满街的人围观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看上去娇弱不堪的少女,像光一样的从街道上飞向马路中央救下了危在旦夕的孩子,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那辆车已经撞向了广告牌,冒失的孩子就这样奇迹般地得救了。
像是他的母亲一样的人泣不成声地跑向月萱,抱着自己的孩子大声地哭起来。怀中的孩子残留着呆滞的眼神,其中夹杂着一丝恐惧和慌张,母子二人仿佛都还没有从刚刚的那场事故中回过神来。
中年女人还在满怀自责的对着孩子自言自语“快把妈妈吓死了”之类的,月萱就这样站在她身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直到她在喧闹的人群中再一次发现了我。
她面带微笑的向我走来。
我整个人震惊地,像被石化一样地站在那,呆呆地看着她走过来。
她有点好奇地看着被惊呆了的我,向我的眼睛挥了挥手。
“那个,你没事吧…能看见我吗?”她挥着手向我问道。
“你…你…”
没等我开口,周围的人群就涌了上来。纷纷夸赞着月萱几乎神迹一般的见义勇为的行为。
各种类似于“小姑娘身手不错啊”“太勇敢了”“太厉害了”“简直不敢相信”之类的褒奖和赞美不绝于耳。月萱仿佛被这一大群突然围上来的人吓得不轻,赶紧像小猫一样的溜到我的身后,揪着我的衣服,只敢伸出半个脑袋,不安的张望着周围。
大家的目光纷纷转移到了我身上。
“额,那个,不是……”我也被搞得十分不知所措。
“那个,她,她比较害羞,看到这么多生人一下子会,额,那个…”我开始想办法措辞糊弄过去。
大家也没有多疑,但对于月萱的夸奖和赞美还是不绝于耳。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是啊,这个小妹妹太厉害了,我都没看清就冲到马路上去了。”
“这但凡慢半秒钟可能两个人都会有危险啊,太冒险了,还好救下来了。”
大家还是像看魔术一样地看着我身后瑟瑟发抖的月萱,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一会,那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挤进了人群。
“你好你好,刚刚是你们…是你们救了我家孩子吧!”她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净,略带哭腔地对我感激的说道。
“啊,是,是她…”我指了指缩在我身后的月萱,把她拉了出来。
“太谢谢你了小姑娘!真的太谢谢你了!这孩子就是调皮喜欢到处乱跑……”她蹲下来,握着月萱的手热情的接连道谢。
月萱睁着大眼睛,脸慢慢地变红了起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在那里被那个阿姨不停地摇着胳膊。
我觉得是我出来说话的时候了。
“那个,她,她不太会说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对着那个激动的阿姨说道。
“哦,你们是一起的是吧!”她再一次站起来,感激地握着我的手。
“啊,嗯嗯…”我的脸好像也开始慢慢地发烫起来,面对这么多人和这个热情地阿姨,我一瞬间也有点语塞。
一声警笛划破了愉快的空气。
一辆警车快速赶来,停在了事故现场的不远处,下来几个身着交警服的警察,熟练的在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和隔离带,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医院的救护车。
这时,大家才把注意力从月萱身上转移开来,相比起冒失跑到路上最后安然无恙的孩子,汽车司机的情况貌似比想象中恐怖。
由于撞碎的是一块又高又大,而且是全玻璃制,用钢架支撑的广告牌,落下来的钢架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结果整个前挡风玻璃被砸的粉碎,和被撞碎的玻璃片们一起如同雨点一样的洒落进车厢的前排,车前端也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驾驶员满脸鲜血的躺在驾驶座上,安全气囊上也被沾染上了几块血迹。但好在人并没有昏迷,他艰难的挣扎着拉开了安全气囊,仿佛受到的是巨大冲击和玻璃渣带来的皮肉伤,没有像月萱一样毁了脑子。
他艰难的挣扎出了车厢,几位带着担架的医生从救护车上跑下来,把他抬上了担架。几位交警过来询问周围的人刚刚发生的事故经过。
大家的一致口径都是一个淘气的孩子不小心挣脱了妈妈的怀抱,自顾自地蹿到了马路上,然后差点被飞驰而来的这辆车碾在轮下。幸好有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姑娘见义勇为,挺身而出,飞奔到马路上,才把孩子从死亡线上救了下来。
“那个司机就是有问题啊!”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从嘈杂的人群中响起。
大家一致转过头去望着他。几位警察走了上来,问道:“司机怎么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司机有问题啊,都看见路上有人了不减速还在加速,快撞到人了才踩的刹车,这分明是想谋杀啊。”那个小伙子愤愤不平地说着。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说的话,直到第二个声音也响起。
“我也感觉到了,明显他能在老远处就看见的,早点减速甚至都不用踩刹车,他绝对在块撞上的时候把刹车当成油门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也在一旁大声说道。
“你们确定看见的是真的?他真的加速了?”几位警察再一次向他们确认。
“我就是搞车辆开发的,每天看见车子在测试道上跑来跑去,别说加没加速了,就是他开多少码我都能给你算出来。”年轻的小伙子抬头挺胸,极其自信地对着警察说着。
“对,一看这小伙子就是懂行的,我也是搞车子的,那司机明显有个加速,不然的话连刹车都用不着踩!”胡子拉碴的大叔也在一边附和着。
我的手被拽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月萱正不安的抬着头望着我,还在微微地拽着我的手,示意我赶紧带她走。
我趁着人群不注意,领着月萱悄悄地跑开了。
“对了,我听说是有人跑到马路上把小孩救下来的,听说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还有个比她大一点像是她姐姐的人带着她,当事人呢?”其中一个交警突然抬起头问。
“在这在这!我可得好好谢谢她们…诶,人呢?”孩子的妈妈激动地回答着交警,正准备回头找我和月萱,结果发现我俩早就跑到远处的角落边不见了踪影。
月萱还在拉着我,继续往远处跑去。
我们飞快地离开了路口,走回了我家那条通往另一个街区和公寓的路上,人流量随着奔跑迅速的减少,我和她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
“…人家和你说话你跑什么?”我疑惑的问月萱。
“…一下子那么多人冲上来,我不知道说什么。”
她就像是一个在妈妈身边呆久了不敢出来见人的小孩子一样,畏畏缩缩的向我解释着缘由。
“喂,我问你。”我看她那有些畏惧的眼神,有些起了疑心。
“什么?”
“你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孩子?你不怕自己也被撞死吗?”
“…不知道,当时看见他很危险,本能的反应就冲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一下子跑那么快的,腿上就像点了火一样,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那个时候…”
她有些犹豫,停了一下又继续说。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几乎都空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就是很想救他而已,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抱住了,那个,你叫它车的东西,也撞到那里去了…”
他的描述,简直和我下午在学校操场时的经历一模一样。不知所措,浑然不觉,只是因为心里想着赶紧去把眼前的人给救下来,然后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就像我拔出那把剑,和狼人在空中战斗时,我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股勇气和力量是从何而来的。
她蹲在那里,不停地发抖,抱着头,可以看出来,她也沉浸在刚刚可能差半秒就被车撞死的恐惧之中。
“好了,别害怕了,你做了件很勇敢的事,不是吗?”我蹲下来,摸着她的头。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准备受罚却突然得到了父母原谅一般。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怕了,好吗?”我这样轻声的哄着她,试图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
唯一的疑点是,那个司机明明看见了人的话,为什么还会有人说他不减速反而加速呢。
“在这呢!!!”
突然传来的大笑声把我和月萱都吓了一跳。
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从天而降,缓缓地落地。她的身上隐约能看见散发着彩色的反光,她还带着一副眼镜,但镜片的形状极其怪异,不是普通的几何图形,更像是一个无规律的,随手画出的不整齐的圈。
“月萱,居然没把你撞死,身手没有退步嘛!”黑衣少女潇洒的取下她头顶的黑色礼帽,对着我和月萱比了一个对勾的手势——一瞬间,“咔嚓”一下的,白色的闪光一闪而过,把我长久适应着黑暗环境的双眼闪的星光直冒。
“你是谁?!”我尽力地睁着被强光刺得疼痛的眼睛问道。
“嗯……”黑衣少女慢慢地向我和月萱靠近,但她感兴趣的仿佛不是我而是月萱。
月萱害怕的往后退了退,但她很快抓住了月萱,在她身上到处乱摸起来。
月萱被吓得闭紧了双眼,颤抖着。
“诶!没劲!”她极其失望的站了起来,露出一副沮丧至极的表情,大声地抱怨着。
“我好不容易动的手脚,把那玩意弄得快了点,你没残废就算了,居然连一点伤都没有吗!你还让不让我带你回家了啊?这下连新闻都写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指着月萱,大声地责备起来,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弄快了…?那个车子是你弄快的?”我惊讶地问她。
“哦?”她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月萱旁边还有一个人。
“你认识她?”她指着月萱对着我说。
“你认识她?”我指着月萱对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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