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林狐再次出现在飞空艇甲板上，岳飞仍然坐在那张桌子前，望着远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晚！上！好! ”
林狐似乎是拼尽全力地喊道。惊疑不定的岳飞转过头，看到他满脸喜色、腰板挺得笔直，和之前比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灵师，你又在发什么疯？”
岳飞一手撑着桌子、咬着牙问道。
“我哪里发疯了，你不觉得这是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英灵，英灵!才毕业一个多月我就召唤出了英灵！”
林狐继续喊道，仿佛想让全山海界的人都知道这件“喜事”。
“全是狗屎运！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喝醉的灵师去开启召唤灵阵的，你没死在召唤仪式里就已经是万幸了。”
岳飞用力地摇着头。细长的眉毛轻轻抖动。
“那我不就是第一个了？史无前例的天才！这不是更值得庆祝吗？”
林狐哈哈大笑。他的话让岳飞一时语塞。
“飞空艇！我们去青月城，出发！”
林狐夸张地挥动双手，开启了飞空艇的操纵灵阵，仿佛是回应他的喊声、许久未动的飞空艇发出了不详的嘎吱声。在飞空艇缓缓升上天空后，林狐轻松地跳过遍地的杂物，一屁股坐在岳飞身边的椅子上。
“召唤成功之后，肯定没几天就能接到灵师联盟的任务，到时候就能直接赚来灵币啦，灵币！”
林狐盯着岳飞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看着的是一大堆灵币。
“你。。。你召唤我是为了钱？”
这一次岳飞彻底愤怒了，她抓住林狐的衣领、目光尖锐如枪。
“当然啦，你看我像个崇高的人吗？”
面对怒气腾腾的岳飞，林狐却笑着回答道。岳飞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我五岁习武、十岁进入军队、十五岁指挥战斗。。。我一直在为我的祖国战斗，被当做英灵召唤过来也是为了帮助你们去打妖族。为什么我会遇上你这样的自私自利的疯子！”
岳飞的声音颤抖着，她扔开林狐，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桌缘。
“你觉得我自私自利、我是疯子，我承认。但是有些事情，作为英灵的你并不知道。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作为你的灵师，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
林狐站起身，没有去整平揉皱的衣领。
“什么事情？”
岳飞抬起头，皱起眉头。
“我先提醒你一下吧，现在的灵师联盟——不，不止是现在，一直以来都是——烂透了。”
林狐的声音和视线逐渐变得冰冷。
“我没有洛寒那么聪明，理解不了召唤仪式的灵阵构成，但我去过的地方比他多得多、了解的丑恶事情也比他多得多。”
林狐继续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岳飞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疑惑，她看着夜色下已变得不清晰的林狐的脸庞、反问道。
“两点。第一点：第二次人妖战争之后，灵师联盟一跃成为山海界实质上的领导机构。第二点：你们英灵在召唤仪式中被灌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全部都是灵师联盟预先刻画在灵阵之中的，我们所学习的召唤灵阵、已经更新了许多次。”
林狐偏过头，看着飞空艇外掠过的云和星空。
“当然还有你也知道的第三点：第三次战争是由妖族暴走引起的，而妖族暴走的原因。。。不明。”
听到林狐刻意压低的声音，岳飞不禁松开了抓住桌缘的手。
“不可能，灵师联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岳飞立即回答道，林狐却笑了起来。
“你还不明白吗？明明在你的时代根本没有灵师联盟，为什么你会这么急切地为他们说话？”
林狐大笑着说道，岳飞愣住了。
“还有一件事，这个东西你知道吧。”
林狐从储物灵石里扔出一个东西。
“锁灵环。”
甚至没有看清这件灵石制品的样貌，三个字就已经从惊讶的岳飞口中飞出。
“你肯定不会拒绝戴上这个东西吧？”
林狐拿起了锁灵环，岳飞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对于灵阵研究的某个冷门分支、我稍微有点心得。“英灵不能拒绝锁灵环”，这条指示是后来加上去的，而且用了相当繁琐的灵阵刻法来掩盖。”
拿着那件透明而沉重的石环，林狐继续说道。
“锁灵环可以把英灵变成奴隶，变成无条件为灵师提供力量、地位，以及满足一些灵师欲望的奴隶。而且可怕的是，被控制的英灵仍然有自己的意志，他们能看、能听、能感受，唯独不能反抗。”
岳飞的双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我说得够清楚了吧，你肯定可以理解的。”
林狐低声说道。岳飞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过了很久，岳飞才抬起头、看着林狐说道。
“什么事情都问为什么，可真是太无聊了。”
林狐又恢复了原来那种轻浮的语气。
“那你准备给我戴上锁灵环吗？”
岳飞沉声问道。
“不给英灵戴锁灵环的灵师可是要被灵师联盟取消灵师资格的啊，我可害怕死了。”
林狐夸张地摇着双手。此时，夜色更深了、岳飞已经看不清林狐脸上的表情。但很显然，她已经不再认为这个人是疯子。
“我、洛寒、楚河在从灵师学院毕业的时候已经发过誓了，永远不会动用这个东西。”
林狐说着，把手中的锁灵环如同垃圾一般扔到了飞空艇外面。恰好在此时，遮住月亮的乌云消散了，月光照亮了整个飞空艇。岳飞看清了林狐脸上的笑容。
“在我新得到的知识里，锁灵环可是值不少灵币呢。”
岳飞忽然笑了起来，皎洁的月光让她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美丽。
“所以我们要赶快开始赚灵币啊。”
林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讨厌你这种轻浮的态度。”
岳飞哼了一声，不满地别过头去。
飞空艇安静地在如水般澄澈的夜空之中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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