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赌博
这个女孩。
看到源汐绫的瞬间，士道就意识到对方是上次自己在公园见到的那位。
虽然换上了校服，但这双眼睛，士道绝不会认错：这双璀璨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的眼睛，仅仅一眼，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她，是精灵吧？
士道不敢肯定。
回头让琴里检测一下灵力反应看看。
刚坐下的源汐绫感受到来自全班男生的炽热的目光，有些不太自在。她随意地四处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士道的眼睛。
这个少年。
源汐绫似乎有点印象。仔细想想，却又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对方：估计是偶遇过的路人吧！
她对于那天在公园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
回到了校园，少女准备好好享受一下作为一个普通学生的日常。
来禅中学的各项设施非常的完善，这也是这所学校最自负的一点。源汐绫对自己这么轻易地入学其实怀着几分诧异：在天宫市所有学校中，这所中学的录取率是出了名的低。像自己这种来历不明的天降之物随随便便就进来，若说店长身后没一点背景。她是不信的。
“夜刀神十香……”少女轻轻念出了这个和自己同时转入学校的转校生的名字，“奇怪的名字。”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有一个转校生就已经是超出预料的事件了，至于同时有两个这种事，其发生的概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对方背后，又是谁在操作呢？
上午的课程源汐绫没怎么好好听，上辈子她在学校里属于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在除体育之外的所有学科上完美碾压她们学校那可怜的第二，现在也自然没有再听一遍的必要。
省下的时间被她用来观察那个她始终认为不太对劲的转校少女。
不知为何，对方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那股味道源汐绫现界后只在一种人身上感受到过：前来“抹除”她的那帮AST成员。
那是一种只有真正面对过枪火的人身上才会有的几乎察觉不到警惕。
这个少女，和自己一样，在警惕着这个世界。
但与此同时，她对于身边那个蓝发少年完全不设防。
矛盾。
少女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放学之后，直接去问问吧。
然而现实却是，还没放学，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源同学。”名为五河士道的少年一下课就凑到了源汐绫的身边，“中午有时间吗，我有一点事想请教一下源同学。”
源汐绫柳眉微动，本能地想要拒绝。
“那个，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对于源同学应该非常重要……”还没等源汐绫开口回答，五河士道就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对于我非常重要?有没有搞错？自己和这个人是第一次见面吧？难道说是喜欢用老套的桥段诱骗女孩子的变态？心中飘过一连串的疑惑让天性冷淡的少女对于眼前的少年的好感度降低到冰点以下。
“不好意思，恕我拒绝。”源汐绫淡淡地打断了对方的自说自话，“我和五河同学，应该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吧？”
五河士道内心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哀嚎。（所以说果然被当成变态了吗？）
虽然可能会被进一步误解为变态，但为了达到这次谈话的本来目的，五河士道只能选择在没有得到Ratatoskr的确认的情况下豪赌一把。
不就是社会性死亡吗？这种结局早在知道十香要转到自己班上来时就已经预料到了。
“源同学，不是人类吧？”
一球定胜负。
少女的身体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她对上了对方的眼睛：坚定中闪耀着信仰的光辉。这不是虚张声势之人所能拥有的眼神。
少女动摇了。
对方或许确实是知道一些什么。
但是然后呢？以此为威胁？敲诈？勒索？还是其他更加腐化堕落的事情？
果然，精灵是无法融入人类的吗？
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完全起到了反作用的少年带着希冀看着眼前这个不真实的少女。
“好。”
只有一个字的简短答复让五河士道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少女这仿佛看渣滓一样的眼神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
不过想想，好像确实挺过分的。
士道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那，中午见。”
对方并没有再理他，而是有些发愣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紫水晶双眸中的光彩似乎黯淡了几分，多出了一点不知名的悲伤和空洞。
让人心疼。
士道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算了，中午的时候再和源同学讲清楚这一切吧。
不知不觉间选择了地狱开局的士道同学天真地幻想。
中午，源汐绫并没有急着出校门。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像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走向和五河士道约定好的地点。
前方会是什么呢？
少女悲哀地想到。
“呐，源同学，这边！”士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少女情绪的不对劲，单细胞生物一般地向这对方挥手——这对于一个食草系而言还真是难为他了。
“士道！你给我注意点！虽然初步判断对方确实就是精灵origin，但是不排除其他可能的意外情况。”耳机中传来的琴里的声音让士道冷静下来，“而且，你到底上午和人家说了什么啊！对方对你的好感度已经掉到冷淡以下了！果然不应该指望竹节虫一样的士道能在对女孩子方面有什么进步吗？“
冷淡以下？这么低？
在恋爱方面虽然身经百战（指在galgame上）的五河士道此刻就是再单细胞也该知道少女对自己上午的那番话很不满了。
这样下去的话，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的吧？
就在五河士道胡思乱想的时候，源汐绫已经走到了他身前，保持了近半米的距离。
“所以，五河同学，找我来这里究竟想和我说什么？”不带一丝感情的发问，整句话宛如覆盖了一层冰霜，隔绝了一切的态度，只留下彻骨的冰冷。
“还有，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能麻烦把身上不必要的东西摘掉吗？”
“这个敏感度……”空中舰上，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珍宝珠，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和origin有关的所有监控都关掉，把接士道的特别线路也一起停了。”
孤军奋战，士道试图开口向眼前的少女解释自己的初衷，解释R社的存在意义，解释自己的特殊能力。说实在，连士道自己都觉得无法打动人的说话方式。
帮助精灵获得正常的生活？希望精灵能够幸福？这种童话一样的梦想，谁会信啊？
但是，眼前的少女听得很认真。
好像，有希望？
虽然没有Ratatoskr实时监测少女的情绪，到对方的态度有所缓和：证据就是两人间的距离从半米缩短到了30厘米。这种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的变化至少给士道带来了一点心里安慰，至少少女看上去有在思考自己所说的话。
“所以，五河同学用那种人渣的威胁方式把我骗出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明明从表情上看少女并没有要动怒的意思，但冰冷的质问还是让五河士道心里一紧。
失败了？
“确实啊，平静的生活，对于我而言确实是不可抗拒的诱惑呢。”源汐绫一步步地逼近士道，声音没有一丝变化，依旧不带感情，“封印灵力，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如果在半个月之前，我可能会试着相信五河同学。”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吧？”
少女的反问让士道愣在了原地。
“身份问题早就解决了，又没有什么特别部队来干涉我的生活，甚至现在我已经转入了这所学校。那么五河同学，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呢？”
在找上少女之前，五河士道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之前拯救十香的经历太过顺利以致于几乎不存在参考价值。十香的经历和眼前的少女完全不同：她就差把“救我”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与痛苦让士道完全找不到不去拯救的理由。
可眼前的少女，却是另一种类型。
几乎适应了人类的生活，看上去拥有不错的身份，没有紧紧追在后面咬住不放的追兵。
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但对方眼里的若有若无的哀伤让士道总觉得眼前的少女背后一定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痛苦。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源同学，其实有难处不想说出来的吧？”
这已经是他在面对少女时的第二次赌博了。（总感觉离开那个坑爹的选肢系统之后自己就像是开了无双一样。）
少年真诚的笑容中透着坚定。
少女沉默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少年知道自己赌对了。
（公告栏有新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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