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特怔住了。
“您…您说什么？”
“我说，我是自愿的，接受死亡。”
艾泽尔平静的说道接着，他再度发问：“平心而论，你真的觉得，当时的你，能够杀死我吗？或者，你还记得，当时你以为杀死我的时候，我是什么状态吗？”
“在比赛中，被我打穿胸口…”
苏尔特皱着眉头，那天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奇怪的事情，毕竟，才过去没有多长时间而已，他可是连百年前的事情都能够记住的。
但是唯独那一件…艾泽尔的死相，仿佛是黑白镜头中唯一拥有颜色的鲜艳画面，而随着回忆的深入，这唯一拥有着鲜艳颜色的画面也逐渐变得脏乱，颜料从“尸体”中，从那个被打穿的窟窿里，不断的喷涌而出，将所有的一切都弄得脏兮兮的，无人幸免，所有的黑白画面都被染上了颜色，或者说……
“苏尔特！”
“啊…”
苏尔特回过神来，神色惶恐，而后无力的垂下了头。
“刚刚的…那是什么？”
“以太。”
“以太？”
“嗯，以太。”
艾泽尔肯定的说到：“当初我所切身感受到的，的确就是以太，如果那时候我选择修复身体的话，说不定会被感染。”
“是…这样？！”
苏尔特有些惶恐的退后几步，是的，他想起来了，艾泽尔怎么可能，被区区的贯通伤杀死？就算那个伤口的面积几乎贯穿了整个身体，就算那时候的艾泽尔只是龙人形态，但是仍旧不可能因为这个死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于直面女神的剑刃，因为他知道，即使女神真的能够砍下自己的脑袋，自己也不会就这么死去！
“所以…”
“虽然，是我自己选择了死亡。”艾泽尔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请求审判长对你下达了判决。”
看着苏尔特迷惑的神情，艾泽尔叹了口气，继续回答道：“虽然你当时的行为，的确应该是受到了以太的干扰，但是，如果原本你没有这种想法的话，以太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便操纵你做出极端的事情。老实说…我觉得我这个当师傅的，的确很失败啊。”
“怎么会！您是最好的老师！”
苏尔特赶忙说道，但是想起是自己杀死了艾泽尔，又觉得唯独自己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从小就一直争强好胜，但是，我们觉得没有什么，好胜心能够让战士保持胜利，但是，我们忽略了其它的问题，是我这个做老师的疏忽，才放任你的心思开始走向极端，因此，我不能再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所以我请求审判长对你做出了那样的判决。”
“对不起。”
艾泽尔说道。
“不…不…”
苏尔特有些慌张的说道：“不管怎么说，确实是，确实是我做错了事情！老师您没有任何错误，不必道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太，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苏尔特疑惑的问道：“那不是个神话故事吗？”
“以太，不…”艾泽尔摇了摇头：“关于以太的事情，还是让领袖告诉你吧。”
“领袖？”
“没错，苏尔特。”艾泽尔的表情严肃起来，“根据龙族的规矩，有罪之人需要进行忏悔，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从未怨恨过你，从来都没有！”
“从现在起，苏尔特，你的身上再无任何的罪孽与负担！”
“欢迎你回来！”
艾泽尔说道，深情的拥抱了苏尔特。
“现在，去领袖那里吧，知道那时的一切真相。”
迷雾，重新笼罩了苏尔特的身体，感受到怀抱中的身体逐渐消失的苏尔特再度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回到了迷雾之外。
虽然艾泽尔并无恨意，自己拥抱了死亡，但是现在的艾泽尔，说到底已经是个亡灵了。
“领袖么…”
苏尔特遥望着中心城的方向，再度张开翅膀，朝着那里飞去。虽然取回了翅膀，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即使自己的老师从未恨过自己，最后也原谅了自己，但是他仍旧没有任何的喜悦。
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他觉得，做错了事情受到处罚原本就是应该的事情，更何况自己所做出的，还是弑师这种不可饶恕的罪孽呢？
尽管艾泽尔说自己受到了干扰，但是苏尔特并不愿意将以太作为借口。
他觉得，他自己的确是动了杀死艾泽尔的念头的，尽管在下手的那一颗他就后悔了，但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他已经行动了。
中心城的主城建筑便是领袖所居住的地方，看上去是一座高塔般的巨型建筑，但实际上只是一座标志性建筑而已，领袖只居住在最下层的房屋之中，至于上面有些什么，恐怕只有建造这座塔的工程师明白了。
像是知道苏尔特要来一般，门自动打开了。
而苏尔特也在进屋之后，见到了领袖。
领袖看上去竟然和人类的模样差不多，只是皮肤是金色的，头发也是金色。
“领袖…”
苏尔特欲言又止，领袖则是变成了和一般龙人一样的样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来要干什么。”
“你应该已经从艾泽尔那里知道了当时的事情，所以想要问我全部的缘由是么？”
“请告诉我，以太…以太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以太么…”
“没错…老师说以太会感染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以太，是神。”
领袖说道：“是一个，对我们，对世界上所有生灵来说的……恶神。因为以太并不喜欢我们，祂要创建自己的世界，在千年前就这么做了，但是祂失败了，也是因此被封印的。”
“那…这么说，封印？”
“大概率已经开始松动了吧，毕竟以太也是创世之神，只不过，不是我们的创世神罢了，祂是最高级别的神，因此，祂不喜欢我们，要毁灭我们，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尽全力的抵抗罢了。不过以那位神的能力，大概我们的抵抗都没有任何作用吧。”
领袖说道。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以太绝对有冲破封印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就是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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