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高沅，你怎么挨茗歌这么近啊，恶心。”话音从身后传来。
高沅回头，侧扎马尾的和湘灵正叉着腰看向他，目光带着鄙夷。
“不要骚扰女孩子哦。”和湘灵幽幽道。她路过此处。看到二人在教学楼走廊的角落里窃窃私语，李茗歌还拒绝了什么，脸色冰冷。于是产生误解，以为是高沅想逼迫李茗歌做什么事情，结果被她给拒绝了。
“班长，你可别冤枉人啊！”高沅急忙辩解道。
说起来，和湘灵和李茗歌关系似乎不错，李茗歌刚来班上那天，除了高沅，就和她讲话最多了。
李茗歌勉强地笑了笑，她似乎很久没展露过笑颜了，显得生硬：“我和高沅商量假期的安排呢。”
“咦？”和湘灵拖长了尾音，树了树眼镜，打量了高沅几眼，“茗歌，别被花言巧语骗了哦...”
高沅满脸黑线，有些无语：“你说谁花言巧语呢？”
和湘灵继续道：“你要好好照顾茗歌，她身体不是很好。你作为男朋友的，怎么能逼她呢？”
擦，这算什么？高沅偷眼看李茗歌的反应，却见她苍白的脸上似乎是有一抹红晕转瞬即逝。
“嗯...好。”高沅感觉脸上燥热，局促道。
“好你个头啊！”和湘灵不屑道，“可不准再欺负她了。”
她转向李茗歌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问我。那茗歌，我先走了，假期记得联系。”
高沅看着和湘灵的背影，感慨道：“班长总是这样，对班上的大家很操心。你别太介意了。”
李茗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不介意。只是你，你怎么看和湘灵？”
高沅没太明白，奇怪地道：“和湘灵是我们的班长，人很负责，成绩又好。我当然很尊敬她。”
李茗歌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高沅跟上去，不一会两人就出了校，到了学校前的公交站。
越竹悦和申依依一样，也在一中读书，而一中位于南化城区。由城西的主干道坐公交，就能到城区。像东风、致远、一中这样的好学校基本都在城区。成片的学校，学区房，大商场，竟形成了一套学生经济。
十八中所属的城西曾是南化的工业中心，但已经渐渐破败下去。沿着城西往城区的主干道，沿途建筑逐渐繁密高耸。中途在过江时下车转了一站，最后在城区的一座立交桥下了车。
高沅站在立交桥下的公交站牌边，将手机放下，舒了口气。
他已经用一个星期的扫地得到了老妈的特许，让他今晚能晚回来。他心里嘀咕，救人都要先做家务么。
一中原是蓝白的运动校服，是在动漫社和学生会里应外合之下有了女生的白裙子；致远偏精英化，男生是改良的中山装，女生是蓝绸褂和黑布裙，美其名曰“上世纪风”；东风中学向日本靠近，男生是黑西装，女生是水手服。
这三所学校的学生家境大多都挺不错，因此面容白皙，身材匀称。制服愈显修身，看上去颇为养眼。
从这里抬头，便能看到立交桥上的汹涌人潮，总的来说，高沅最喜欢东风中学的制服，因为裙子最短。
“切，可恶的安全裤...”他漫不经心盯着桥上，自言自语了一句。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戳了戳，李茗歌指着路中央：“来了。”
高沅往路上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不是这一路...”
“不，是她来了。”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辆公交车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少女走了下来。她眉眼清秀，只是有些憔悴，步伐跌撞。竟是高沅的青梅竹马，申依依！
“怎么是她，她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高沅震惊了。
在旧校舍的惨案后，申依依因为精神状况不佳，被允许休学，在家调养。
期间他俩还久违地通了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说了许多童年的趣事。
“她要去的，和我们是一个方向...”身旁少女的声音虚幻如同梦呓。
高沅站在人群中看向申依依，申依依却没有注意到他。她等在了站台旁，应该是准备换乘去一中的车。他将早准备好的一顶鸭舌帽戴上，遮住半张脸，混在人潮中跟着申依依一起上了车，李茗歌从容不迫跟在后面。
车上人很多，申依依看上去精神恍惚，目光像失去了焦点，空无地看向前方，没发现身后二人。
公交车停了下来。一中巍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柏油路很平整，斜坡上的路障井井有条地划分出几条车道。高沅感慨万分，当年他读的是一中初中部，并且笃定了要升入高中部。没想到再来一中，他已经成了十八中的二流子。
申依依下了车。由于作为高考考场的缘故，一中校园是开放的，她没受到任何阻碍就进了校门。
高沅和李茗歌跟在后面，混在人群里走了进去。他们是来找一中的越竹悦，而申依依和他们同路，姑且可以跟着去看看。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在于高沅。本来状态不好，有些恍惚的申依依忽然出现在一中，让他担心。
回到阔别已久的学校，高沅心中不胜唏嘘。夹道的樱树，蜿蜒的石板路，矗立的山石，一草一木都那样熟悉。
“等等，她去的方向是...”高沅猛然发现，申依依没有去教学楼，而是绕开了教学区，转入了一个巷子！
高沅心中剧震，申依依要去的地方，是学校后面那片荒地。而那片荒地，正是他当初与朋友最常去的地方。也许是打会羽毛球，也许是做班上活动的排练，也许仅仅是聚在一起聊聊天。为什么申依依要去那里？
“不行，我必须要去看着她！”他扭头向李茗歌说了一句，大步跟去。
他的心在突突地跳，一幕幕欢声笑语的回忆不可遏制地在他眼前闪回。
荒地被翻整过了，水泥管道杂乱地堆成金字塔状，萃染锈红的几束钢筋被一块红蓝白格子的塑料布盖住。杂草不生，徒余枯败的草茎。荒地的尽头有一个小冢，立了木板做的墓碑，上面的字因为风吹日晒，已经磨灭得看不清。
此时那个小冢前却站着一个女生。她穿着一中的制服，在裙子的衬托下，更显得亭亭玉立。
站在那冢前的少女徐徐转身，她紧咬嘴唇：“申依依...”她手里拿着一支枯萎花朵，地上花瓣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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