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呃啊……”
吐出那口鲜血，道一心抿了抿嘴，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叶绯音。
“来，第七剑。”
几乎是同一时刻，叶绯音就已经来到了他身前，向上急速斩出一剑。
也是这一时刻，三柄金色的剑凭空出现，同时斩出一剑光寒十九洲，硬生生拦下了这一剑。
“呼啊——”道一心向后划出几十米，稳住身形，嘿嘿一笑，“心剑确实难凝聚啊，就算是我，这一年也只凝出这第三把啊。”
“前辈，你还有两次机会，我就要带走我家师姐了！”
“这小子……”
看着道一心那完全没被打击到的样子，拓拔蓝慈长出了一口气：“那，这一剑，你可要接好了。”
道一心稳了稳手中的剑，接着，就看见叶绯音双手握住了剑，缓缓举过头顶。
“在她的记忆中，这一剑，是这位自己创造的。”拓拔蓝慈出声道，“道一心，小心了！”
听到这话，道一心神色一正，三柄心剑围绕在身边，手中紧紧握着断海与梧桐之羽，同时，他缓缓闭上了眼。
炎前辈曾借用他的身体使出过一次天剑的第三式，理论上来讲，他应该可以再用出来一次。
而且，这名为“归影”的第三式，实际上与第二式百斩千回配合使用效果才是最佳的。因为这一式的效果，是斩出的所有剑影再度凝现，回归剑身，造成二次伤害。
并且，现在他手里有五把剑，一旦能用出这招，效果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想起来那种感觉。
来吧……来吧……
他闭着眼，明镜止水所能感知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接着，在叶绯音这一剑斩下来的这一刻，他动了。
叶绯音的这一剑所蕴含的剑意之庞大，明镜止水全力运转的道一心有最直观的感受，也正因如此，他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但这份恐惧，终究催动着他，迈出了这一步。
下一刻，他已经半蹲在了叶绯音的身后，缓缓收剑。
“天剑，其三……”
无数的剑影浮现，将叶绯音的那一道剑光斩碎，接着，随着道一心的收剑，那无数的剑影动了起来，全部回归了道一心的剑上。在被二度斩击后，那道剑光彻底消散了。
叶绯音双手握着剑斩下，斩下的却只有剑与磅礴剑意，剑光已了无踪迹，并且，这一剑也劈了个空。
“归影。”
淡淡地吐出二字后，道一心收起剑，双手撑住了地，鲜血不停地从嘴里涌出，滴在地上。
天剑其二对他来说负担就已经够大了，更别说他还没学会的归影了。强行使出这一招，让他刚才就受了伤的身体此刻已经濒临崩溃。
“咳啊！”鲜血在黑色的地上蔓延开来。道一心也不知道在这心魔劫云中这能不能称作是“地”，但他撑不住了，疲倦、痛苦、灼烧、无力，所有感觉爆发出来，他双臂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叶绯音的头偏了偏，眼睛看向道一心：“也就……到此为止了吗？”
道一心瘫在地上，没有动静。
半晌，她叹了口气，收起了剑，向前走去。
“等……”
虚弱的声音，声若蚊蝇传来，停住了叶绯音的身形。
她惊讶的转过身，看着浑身颤抖着，拼命想爬起来的道一心。
“毅力可嘉。”叶绯音看着挣扎的他，赞许道。
“哼……”道一心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双手无力的瘫在腿上，他坐在那，像一个没有骨架的人，但盯着叶绯音……不，应该说，盯着拓拔蓝慈的眼神，依然坚定不移。
“我会带走师姐的，我也会向前辈……了解所有这一切的……”他又用一只手撑住膝盖，另一只手撑住地，想要站起来。
叶绯音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的膝盖颤抖着，支撑着这支离破碎的身体。渐渐的，渐渐的，支起腿。
道一心用力的向后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沉下头正视着叶绯音，即便满脸是血，嘴下全是血迹，他依旧露出了一个微笑。
疲惫的微笑。
“来吧，拓拔前辈。”道一心缓缓的抬起颤抖的右手，颤抖着伸向叶绯音，“第……九剑。”
叶绯音眯了眯眼，随后抬起右手，向道一心虚握了一下。
“斩。”
一剑突兀的斩出，道一心再无还手的力量了，这一剑将他斩成了两半。
……
道一心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正是负手而立的拓拔蓝慈。而现在的拓拔蓝慈正一脸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道一心坐起身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前辈，我这算是……通过了？”
拓拔蓝慈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道一心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第七剑的时候，算是吧。”
拓拔蓝慈轻轻地坐在了道一心身边，而没有了他的限制，道归尘也出现在了道一心另一边。
“前辈，我首先有个问题。”拓拔蓝慈还没有说话，道一心先发问了，“师伯推断此心魔劫云是化神以上，但您到底是什么境界啊。”
“化神？呵。”听到这话，拓拔蓝慈哼了一声，“本座乃是木灵宗的宗主，货真价实的大乘境啊。”
大乘……那不就是修仙的最后一个境界，和炎前辈一样……
“前辈，四灵宗是怎么一回事啊？”道一心问。
拓拔蓝慈顿了一下，开口：“那是离你们一千多年前的时候，当时九州就已经有五大宗了，只不过与现在不同，那时是以凌霄剑宗为首，然后是鸿钧门、千机门、雷帝山、天寒宫。而火、木、水、风四灵宗便是隶属于千机门的宗门。”
是完全没听过的宗门名字，而且那时的五大宗竟然有两大宗现在连一点信息都没留下……道一心总感觉自己就要接触到一些事情了。
“那为什么现在千机门，雷帝山还有四灵宗都消失了呢？”道一心尝试着问道。
拓拔蓝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炎印天告诉你的那场与魔族的战争可是空前惨烈啊，为了挡住他们，我们四灵宗全部覆灭了。”拓拔蓝慈的语气莫名的平淡，仿佛在说着与他无关的事，但那双眼睛中，却有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所以，和你曾见到的炎印天的那道神识一样，我也不过是本体留在这个凡界的一道神识，只是为了一旦感应到那位的存在，可以解封心魔劫云，将那位引来。所以，我的记忆也不全。”
“那位？”道一心看向拓拔蓝慈。
“就是你的师姐。”拓拔蓝慈双手交叉，一副高雅的姿态，“她是曾经的千机门第一任门主，‘天机’，郭千巧的转世。”
“……这也能看出来？！”道一心下意识的出声。
“嗯。心魔劫云内，这些事对我来说也只需要多花点精力就能做到。”拓拔蓝慈点了点头。
“那……那我的前世呢？你能看到吗？”道一心赶忙问道，两眼放着星星。
拓拔蓝慈摇了摇头：“虽然我已经与你的神识建立了一定的联系，但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守护着你的一切，我看不见。”
“这样啊……”道一心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但马上又提问了，那前辈你引师姐来做什么呢？”
“我要唤醒她前世的记忆。”拓拔蓝慈道，“郭门主曾经拜托过我，她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如果感受到她的转世，就把她引过来，唤醒前世记忆。至于她具体要做什么，没人清楚。”
听完了拓拔蓝慈灌输的大量事情，道一心摸着下巴，细细的梳理着。
“我明白了。虽然没能了解到那段被遗忘的历史，有点可惜。”道一心道，“所以，因为我的介入，您失败了？”
“是的，而且我没法再来第二次了，心魔劫云和我很快就要消散了。”拓拔蓝慈说道，站起身来，“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了吧？在那位想起来一切前，拜托你，守护好她。”
“不用说我也会的。”道一心站起身向一个方向走去，挥了挥手，“我去找师姐啦。”
看着他的背影，拓拔蓝慈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道归尘也站了起来，准备跟上去，突然被拓拔蓝慈叫住了。
“小子，我和道一心神识有了联系，虽然他的神识有一朵奇怪的曼陀罗花在保护着，但你融合进了他神识里，而你的神识可是不设防的。你想做的一切，我都能看到。”拓拔蓝慈抱胸道，“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好说太多。奉劝一句，人死不能复生。”
道归尘扭过头看了看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地平静：“从刚才起……不，哪怕是现在，这些谈话也都还在你的心魔劫云的轮回内吧。
“不用劝我，我必须得这样做。”
随后，他跟上了道一心，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看着两人的背影，拓拔蓝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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