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杀人?那里少说有上万人吧?这不就……不就跟四十多年的‘放逐令’有啥区别?”
有栖川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无奈地摊手:
“别忘了,那些人是罪犯,而且还大都是死刑犯这一类的罪犯,废弃也只不过是实施法律上的死刑罢了。”
芙蕾拉无言,但这种逻辑怎么都很不舒服。
“再加上就是多年来各类事故频发……以上几点结合起来就是‘明面的理由’。当然,我本人也像你一样持反对意见,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这项决策的下达。”有栖川心烦地跺脚,“毕竟卫星镇的归属权并不在我身上,而是在那个老巫婆手里,她对于卫星镇的管理我实在无法过问。所以过一遍议会,也终究只是无关痛痒走个形式而已,最终结果我还是就改变不了……但总之会下达这样唐突而荒唐的决策,我能想到的是老巫婆绝对有不想我们知道的‘隐藏理由’存在。”
说到最后,有栖川眼神凛冽。
在座的俩人清楚有栖川口中的老巫婆是谁,一个在管理洛邑的议会权力体系中,跟有栖川互看不顺眼的女人。
议会中的各个议员都有自己的固定职责和管理区域,就像无人可以彻底干预有栖川所在的【苍】对于黑域的管辖,有栖川也无法干预那个女人对于卫星镇的管理。
“原本我是计划私下里动用自己的权限将镇子里的人尽可能引渡到洛邑内来。虽然不清楚具体期限,但至少距离完全废弃还是有一定缓冲期在,但很可惜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切已经无意义。”
“所以才会这样……原来如此……怪不得直到最后我都见不到军队的援护……”
芙蕾拉喃喃,除了有遇见那个穿着特殊军用型号机动甲胄叫鸾的人。
“是的,军队不会去保护‘无意义的东西’。只能说一切太过巧合,竟然会突发异兽袭击事件,就像是上天都想要那个镇子从土地上消失一般。”有栖川说,“总之现如今卫星镇的善后我也很难干预,我这个无能少主最终也就只能从熟人口中‘刺探’出这些情报罢了,抱歉……”
“是啊太过巧合,就像人为刻意造成一般……”
听出了芙蕾拉言外之意,有栖川却打出禁止手势。
“尽管我自身对此也抱有很大成见,但可疑归可疑,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来佐证前,任何主观臆想都很容易产生谬论。我们找寻的是真相,并不是满足某种心绪的虚妄。”
“我明白,我只是对这种总被蒙在鼓里,云里雾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罢了。”摇摇头,将糟糕的情绪抛之脑后,芙蕾拉振作精神说,“总之,我明白了俊一你的难处,反正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完全与你无关,完全无关!我会受伤也不是你害的,所以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你也不用特意拉着苦瓜脸!懂吗?”
虽然明白这女孩很大度,但有栖川还真不习惯这么被人包容。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拜托我的事了……”
“这么说找到剩下的孩子了?”芙蕾拉露出期待的表情。
当时的芙蕾拉代替巫阳离进入工厂找寻孩子,可结果因为爆炸和连续战斗害她精疲力竭陷入昏迷,最后当她再次醒来时就已经被送入了医院——据连偌幸所说,是被某个军人送来后再由苍转接。
她根本就不知道后续,只记得自己在昏迷前为了保护一个男孩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那几个孩子芙蕾拉十分在意挂念,他们存活的消息是她最为殷切的期盼,尤其是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名叫齐娜的女孩,也不知有没有保住性命。
芙蕾拉盯着有栖川的脸,可是后者的表情严肃没有任何从容和喜悦。她的笑容也变冷。
沉默的含义不言而喻,她艰难地开口问:
“……说吧,还……还剩下谁还活着?”
“抱歉,收到的消息是除了一人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外,其余的五人则是都……”
“不是这……为什么……难道我连当时抱着的那个男孩都没救下?这怎么可能!”
“根据尸检报告,那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患有‘遗传性/器官衰竭症’,肺部早已经开始部分萎缩。而在当时侵入工厂的异兽显然吓到了他,所以早在被你抱着的时候那个男孩的肺就炸了。”
“什么嘛……这……这……”
拼尽全力终究还是得到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自己竟然一个人都没救下。即使已经有所预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芙蕾拉的内心还是很难受,难受的好痛,痛的想哭。
心有灵犀的连偌幸坐到了芙蕾拉的旁边,将对方忽然握紧的拳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揉开,就像试图在揉开对方愧疚的内心。
“我没哭,不用管我,我真的没哭。”芙蕾拉死撑着将自己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有栖川安慰。
“是啊,谁都会这么说,但在当时他们能依赖的只有我这么一个人,即使当时的自己拼尽全力,即使明白罪不在自己身上,但我还是……还是……无法容忍这样的结果和自己。”
芙蕾拉的话音中多了丝不太明显的哭腔。连偌幸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了她身子隐约的抖动,于是伸手从后背抱住了她。
尽管见面时间不常,联系也不紧密,但她的脑中依旧回想着当晚餐桌上那群孩子们吵闹的样子。
在那个等同于关押犯人的流放地中,唯独身为孤儿的他们是无辜的。不曾犯错,也不曾犯罪,却也不曾被人认可,死后也不一定会被人记得。他们的诞生或许并不被爱意所围绕,却也努力而坚强地活着,延续自己那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糟糕透顶的人生。
他们就像是盛开在那片荒野和炼狱中唯一的花,有了这点色彩,那里勉强能算是人间。
真的是群如花一般可爱的孩子们啊。
“对了!那……那个可疑人物,他们的监护人,巫阳离怎么样了?”
“被发现时已经死了……是自杀。”
病房里的气氛冷了下来。毫不意外的结果,芙蕾拉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无论是后续的遗体处置,又或是药物的调查,线索是否又中断了,讨论罪与罚什么的,笙歌的真实身份,以及对那几个神秘女生的追查……
一切的一切芙蕾拉都没了提问的兴趣,有栖川也很识趣的没将伤感的事继续说出口。
芙蕾拉清楚知道那个女人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那间小木屋已经彻底毁了。
当自己所守护的和挚爱的消失之后,她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毕竟那就是她所活着的唯一理由。
——请你们代替我保护这些孩子,我求求你们,如果是你们的话,应该可以将他们藏起来吧……
芙蕾拉还在回想着当时那个女人近乎于卑微到极点的祈求话语。明明也就只不过是个二十几岁拥有花样年华的女人,却表现地像个活过大半辈子被生活击垮压弯脊梁的市侩之人。
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究竟存在着多少看不见的恶意来纠缠这些无辜的人?
真是愚弄人,仅仅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却依旧还是无法如愿以偿。
芙蕾拉怜悯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
无辜的孩子,却有一个深爱着他们的无血缘的家人。
“啊啊啊啊啊啊……心好烦,心好乱,为什么诸事不顺呢……我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芙蕾拉忽然大喊一声,从东柳前两天送来的果盘中拿起一颗苹果,大口咬下。
“总之这一切都是那个怪物男的错,如果不是他擅自离开,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一大堆破事……不对,应该是没遇见他最好,因为遇见他所以才会那么倒霉,都是那个混蛋害的,绝对是!那个瘟神!”
芙蕾拉在说气话。当你找不到可以怪罪的人时,那么你最讨厌的人首当其冲就会被包揽所有罪责。
“怪物男……小芙,你是说邹莲伏吧?他似乎那时和你一起行动?”
一听见这个名字,芙蕾拉就火气更大了。
“我说俊一,你啥时候结交了这么个没心没肺危险至极的人当朋友啊?建议你趁早离这人远点,不然啥时候被他出卖背信弃义事后捅刀子都不一定……这人贼眉鼠眼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芙蕾拉损人不见血,刀刀致命。
“呜哇,竟然被你损成这样,那人现在绝对在打喷嚏吧?”有栖川窃笑,“看样子他不仅踩碎你的人偶,你俩之间还应该闹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我好想听听看……”
“听个鬼!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关键时刻脚底抹油的王八蛋,冷酷无情懦弱孬种废柴……”芙蕾拉妙语连珠不停歇。
有栖川和连偌幸对视了眼,后者只能无奈摊手。
“唔……先声明,你损他我是很乐意见到的,毕竟他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挺差劲,所以我也不会替那个笨蛋辩解。可能你不敢兴趣,但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一下,就在小芙你身处卫星镇战斗的时候,他则是在外界阻止‘兽潮·鱼群’的行进,并成功改变其行进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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