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栖川俊一自化工厂后,短短数小时后再一次与这个吸血鬼男人见面。但是却感觉那么地遥远,仿佛已经过了好几天。在丢失男人的踪迹后他一直在抽调人手搜查,但结果就是最后男人却偶然遭遇到了邹莲伏并被对方制服。
其实就在邹莲伏联络他时,他就在附近的公路上发生的刑事案件现场,仅仅只是因为可能是吸血鬼犯下的案件。所以有栖川试着联想到了这个男人,猜测可能是这个男人犯下的案件。
而邹莲伏制服这个男人的地点就在附近的住宅区里,这是有栖川远远没有料到的。
非常戏剧化的命运,不仅是男人出现的地点,更是因为男人还非常幸运地遇到了邹莲伏这个远比有栖川更加暴躁的家伙。邹莲伏也同有栖川一样,正在寻找这个杀人犯,只是没有同他那样表露出来。邹莲伏是个很心口不一的人,他永远都不会真实袒露自己的想法,他只会用行动来说明自己。
也不知整个过程如何,有栖川看着眼前被制作成冰雕仅露出个脑袋在外界的男人想。他已经观察了一遍男人,邹莲伏下手比他狠毒多了,男人四肢全断,后背血肉模糊已经暴露出骨骼,头部也已经凹陷就像锤子敲打过一般。即使以吸血鬼的顽强的生命力,也还是奄奄一息。
原本有栖川还想看到,男人再次见到自己后害怕的神情,但在对方几乎昏死的现在是不可能了。
此刻黑帮的人封锁了这里,技术员正在想方设法解冻冰块以拘押男人。冰冻是邹莲伏常用的禁锢物体的手段,只是以他能力做出来的冰块与正常的冰块稍稍有所不同,可别指望用常规的手段来将它融化。看着技术员正在用激光切割冰块,有栖川无奈地扶额,而且那家伙为了不让吸血鬼逃脱这回的冰块强度十分的恐怖呢。
“真是难堪的家伙,我倒有点可怜起这个男人来了。”源樱观察着男人,好似小学生参观博物馆观察标本的神情,作为优秀的助理她一直跟在有栖川的身边。
有栖川明白源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可怜男人,她只是可怜对方碰到了邹莲伏。
邹莲伏愤怒起来非常可怕,源樱甚至都觉得邹莲伏制服男人的战斗绝对是一边倒的场景,只能被单方面蹂躏。一想到这点,源樱以一种怪罪的眼神看了眼自家的无能少主,下午即使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还让人给逃走了的少主真的很无能。
注意到这点的有栖川只能尴尬地干咳两声。
“所以呢,那边的状况真的不用多加关注?”源樱指的是那片编号十三的小山丘林地,从刚才起一直从那里传来奇怪的爆炸声和光亮,尤其是在夜间,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尽管现在一切静了下来。
“既然他说一切能处理好,那么就只能让他去干喽,我们只需静候就好。”有栖川耸耸肩,在察觉到了那片林地有出现异样后他就立即派人包围了那里,禁止无关人员靠近林地。
“所以说他真的在与下午袭击了灰色街的犯人战斗?”源樱还是不太能相信,不是质疑邹莲伏的实力,而是质疑事实是否真实。
“谁知道呢,反正等他结束的时候会联络我们。”有栖川耸肩,尽管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件大事,但奈何所获得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他有遵循邹莲伏提供的线索去搜索那位“天使小姐”,但是一无所获。
“可我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男生在今天牵扯了太多的事件,连逮捕这个吸血鬼他都能意外参与,这会让他本来就很敏感的的身份更加麻烦。”源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倒确实,一想到帮他抹掉这些资料我就有些头疼。”有栖川挠挠脑袋,虽说狮岱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但现在又追加了编号十三的林地战斗,以及当下的逮捕吸血鬼事件,三件事一叠加,难度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更重要的是邹莲伏这笨蛋做事还那么张扬。
“感觉少主一直在充当着保姆角色,给他擦……善后。”
“你刚才绝对是想说擦屁股的对吧!”即便源樱立即改口可有栖川还是听到了。
“绝没有,女孩子是绝不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词语的。”源樱嘴很犟。
“可不管怎样,这种事还是得倚靠专人来进行封锁才行啊……”
有栖川稍加思考后,决定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晚上好,上席议员有栖川先生。在此刻临近午夜的时间段里您还在繁忙地工作,对此,爱丽丝表示您辛苦了,请注意身体健康不要过于劳累。如有需要,我可以为您提供调整身体健康的作息安排以及相关膳食清单,毕竟熬夜对人体各方面都有不小损害。”
手机中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口吻,你无法说她冰冷,也无法说她热情,即便是关心他人的话语也不带有丝毫温度,与她对话本质其实是死物对话,你别想从她身上体会到各种人类情感变化。
“为何会说这个?以前你可不会说这点多余的废话。”有栖川好奇。
“前阵子有人说我与他人对话时太过不近人情,所以我试着改变,尝试在对话中加入一些关心的话语来使变得更加有些人情味……你有感受到吗?”
“这倒没有,感觉像是个管家AI叮嘱身为病人的主人要按时吃药以及多去散步走走的感觉。”
“是吗?那你能给我稍微提点意见,指出我的不足吗?”
“这个还是你自己私下里慢慢思考吧,我有事来命令你。”
“是否是有关于邹莲伏个人情况?”爱丽丝已经率先说出了有栖川的来意,“我已尽我所能监控所有公共以及私人网络,并对其今天牵扯进所有事件的相关个人情报进行封锁。如有遗漏,那大概率是我的监控之外,对此我无法做到只能表示遗憾。”
“所以你将会怎么做?”
“等相关人员定夺……我对邹莲伏个人资料没有处置权利,需要更高权限拥有者来对此分析定夺。另,你是率先与我联络的最高权限拥有者,你的意见将有重要参考价值。”
“那就好……”有栖川心说这通电话打对了,“那么我命令你就此彻底封锁这些消息,并交由你自己严加保管……另外狮岱估计大概率会对他进行调查,你可以自行判断透露部分允许的资料给他。”
“依照条例,你有权如此处置,请确认是否执行?”
“执行。”
“资料已经处理完毕……另外请帮我代为转告邹莲伏,洛邑内部的林地并不仅仅作为景观植物存在,其还是为了保护物种多样性所精心呵护的标本,请在战斗时注意不要产生过多破坏。”
“这个嘛……可以是可以,但他会不会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栖川尴尬地笑笑。
“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否可以提出?”
“说。”
“你的部下在白天也曾以你的名义联络我,帮你封锁关于化工厂战斗的消息,现在你又因为邹莲伏的事再度命令我。以你现在处境地位,前者可以理解,但后者的行为无疑会让你的处境更加艰难,我无法理解。更何况如果邹莲伏本人愿意,他大可以动用‘约定’来解决。”
“有关于他的事我大概麻烦了你很多次吧?”有栖川忽然笑着自嘲。
“统计数目为83次。”
“还挺多的,难为你了,帮我处理了这么多任性的命令……更何况你的处境实际上比我更加艰难的啊。”
“即便被淘汰,被其他AI接替,我也不会对此伤感,所以并不需要对我如此同情。”
“所以你终究还是忍不了,在今天问出了这个问题?对此我只能说的是,原因没那么复杂啊,我是他的朋友,而且还欠了他一屁股的人情债……所以为他擦屁股善后的事超级适合我的,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这个回答我收到了,我会在空闲时间对其进行解析理解,虽然我已经大概率预估到是我无法理解的人类情感因素。”
“瞧,你都会自问自答理解我所说话的意思了,还说没有人情味?”有栖川试着开玩笑,他很少与对方这么做。
可是爱丽丝已经单方面结束了通讯,有栖川摇摇头,这下他也不太确定对方是否有人情味了。
“毕竟是段孽缘啊……”有栖川喃喃,结交了这么一个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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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再次重获光明,邹莲伏解冻冰块,这一回她终于能够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就意味着邹莲伏已经击败了库罗斯。她张望了一眼躺在远处彻底“散架”的库罗斯,眼神有点复杂,基于最起码的同情心理。
“没死,只是拆散架动不了了。”邹莲伏打着哈欠,忙活了一晚上他有点想睡觉了,“怎样?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你想清楚了吗?”
“我……”
少女哽咽。或许有的人在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后应该会顺势应允对方的要求和条件。可是少女不一样,不是人类的她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才算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被人接纳。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能告诉我吗?还是纠结于“想死”这个问题上?”邹莲伏问。
“不仅仅如此……我不仅不是人类……而且还杀了人……这样的我还有……资格活着吗?”
“什么嘛……这几个问题很好解答不是吗?你杀人了吗?答案没有,因为当时的你被库罗斯控制着,那严格来讲不是你做的。而且即使你很危险,但现在你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就意味着风险归零。你也确实不是人类,可谁也没有规定不是人类的家伙就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你的眼前就有一个人不就好好地活着?至于你想死的这份执念呢,我也说的很清楚了,与其思考死亡,还不如思考如何活着。就这么简单。”邹莲伏说,他一直觉得少女在意的问题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对方只不过是钻进了死胡同。
“男人婆……也就是珞薰很在意你,那家伙跟我不同是个大善人,她想帮助你这个可怜兮兮的家伙,而我呢,纯粹就是对你好奇以及代为履行和男人婆的约定……我不会强迫你,我说过人要自己做决定,究竟是遵循你那莫名其妙的执念放弃生命,还是努力勇敢地活下去探寻自己的真相,你要自己做决定。”邹莲伏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当然,如果我的这段话还是不能改变不了你的心意的话,那么我会就此放弃。如果你依旧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很遗憾我不会帮你,你要另请高明才行,我对杀人没有兴趣。至此我对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少女的心在摇摆,因为她一切空白,所以能够染上各种色彩,只是她自己固执地在拒绝改变。
“当然,虽然我觉得挺麻烦的,但是我反正也惹了超级多的麻烦,多你一个也不差。”邹莲伏说,“而且我也开始挺在意你了,帮你弄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也挺有趣的,你绝对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女武神。”
每个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伊始都是个空白之人,然后从婴儿开始成长学习经历各种遭遇才拥有各种丰富精彩的人生。
少女没有过往,一切空白地如新生儿,在那天自机舱里醒来就是她哇哇坠地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同时还怀揣这一个诡异的渴求死亡的念头。
如果本就渴求死亡那为何还要选择活在这个世界上呢?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或许这个问题本就不存在。
少女也是,她的执念本就如此,但是她又不得不坚守这份执念,如果丢失了这份执念,她将真正的一无所有。
少女需要有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来填充她的空荡的心。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个可能性,存在那么一个肯定允许自己活下去的人存在,那该有多好。
少女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请帮帮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死……但我也想好好地活着啊……”
少女哭着说,上前一把抱住了邹莲伏,就如同珞薰想要拥抱她一般,她给予了眼前这个陌生少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拥抱。少女在寻求希望,渴望温暖,渴望一个肯定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她渴望被这个世界接纳。
或许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吧,她内心所渴求的死亡真的本意应该就是渴求活着吧。
“当然……不过首先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毕竟我搞出太大动静了,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这里了,而且你也不希望被那群家伙带回去对吧?”被女孩抱住的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暧昧,纯情的邹莲伏一把将少女推开。
少女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邹莲伏只说了声抱歉,下一秒极致的高温包裹手部,他的手如利刃般贯穿了少女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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