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罗斯来到了一栋百货大楼的楼顶。楼顶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放置了不少孩子戏耍的各种游玩设施。只不过此刻大晚上楼顶很安静,连照明灯都没开,并不是理想的游玩时间。
但是除了库罗斯外偏偏还有那么一个人反常态地在这夜晚的游乐园里。她赤脚坐在秋千上,高跟鞋以及外套都被随意地丢在一边,除了那个随身携带装满各种专属武器的【黑盒】被安稳地置放在墙边。为孩童设计的秋千委实不适合她这个成年人,必须双腿高高抬起才能游玩,女人童心未泯般荡悠着,双腿也调皮地晃着。来自楼下街道不明亮的光晕染了她的全身,朦胧地像是套上了层复古油画滤镜,早已回不去过去岁月的成年人会感受到纯真年代的美好。
在瞧见了库罗斯人到之后,矢芳芸礼兴奋地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为什么约我在这儿见面?”库罗斯过来后不解地问,身处这种地方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很简单,请你来玩啊!”矢芳芸礼指指一旁空着的秋千,“愣着干嘛,坐下啊。”
“不了,我不喜欢做这种不稳的座椅。”
“什么叫不稳的座椅?这叫秋千,我叫你坐就坐。”
库罗斯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他坐在秋千上,双脚刚好离地,矢芳芸礼用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一推,秋千荡了起来,如同挣脱了地球引力,有种幻化成白鸽飞翔的自由快乐。
“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
库罗斯无情感地感想让矢芳芸礼不爽地撅起嘴,注意到这点后库罗斯连忙改口。
“还行吧……”但是这也不是个优秀的回答,库罗斯有种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原以为你会很喜欢玩呢……”矢芳芸礼感叹。
“抱歉……”
对于矢芳芸礼的好意,库罗斯说的最多的就是道歉,因为他无法感同身受,这让他对于一直在自己身上投注情感的矢芳芸礼很抱歉。
两人陷入沉默。
“以前你说过想荡秋千……”矢芳芸礼忽然开口,用着回忆的口吻。
“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是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是切除右腿还是左腿时的事呢?”
“我的两条腿是一起切除的。”库罗斯晃晃现在拥有的“两条腿”。
“是吗,我记错了?”
“矢芳姐好像就没完整地记对过一件事……”库罗斯小声说。
“你小子揶揄我是吧,我都听到了!你自己不也把说过的话忘了啊!”矢芳芸礼猛地一推他的后背,库罗斯的秋千大幅度摆动了起来,“但是无所谓了,既然来了,就好好地玩上一会儿,毕竟你很少来这种地方嘛!”
“是第一次来。”库罗斯言辞严谨。
“是是是!第一次来就更要好好地体验一下同龄人该做的事了!”矢芳芸礼索性站到库罗斯的背后,专门帮他推秋千。
“午夜过后我们就会离开,下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些有意义的事来纪念一下。”矢芳芸礼说,“你人生当中第一次荡秋千是和我一起,在洛邑的一栋百货大楼的屋顶。”
“不要人为地制造我的回忆。”
矢芳芸礼敲了下不解风情的库罗斯的脑瓜。
“你傻吗?回忆不就是人亲自制造出来的吗?你指望看着别人游玩就说自己好快乐,看着别人吃好吃的就说自己好幸福?为他人的快乐而快乐的行为愚蠢之极,因为你只是旁观者。”
“不是这层意思,我是指不要刻意地去制造回忆……也就是为了制造回忆而制造回忆。”
“哟呵,难得说了句浪漫的话……但假如你是那种稍稍有点儿情调的男孩子倒也行啦,很可惜你不是。所以喽,如果想要制造你的回忆,那就不得不来强迫你,让你自己陷入我的调调中。”
“可我还是觉得这种行为制造的回忆并不值得纪念。”
“一起荡秋千不是件很浪漫的事吗,为什么不值得纪念?”
“一起荡秋千很浪漫?”
“很浪漫,言情剧里总有相似的剧情,女孩子坐在秋千上,男孩子则是在后面推着。”
“好吧,似乎是这样……那我们俩人现在的位子应该换换,你才应该坐秋千上。”
“不都说这是制造你的回忆吗?坐在秋千上的才是这种剧情里的主人公,尽管现在咱俩的性别立场反了……不过你以后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做哦!就当提前为你演习了。”
“很难,或者说不可能。”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受欢迎嘛!即便有99%的人不认识你,不喜欢你,但你没准也能在剩余的1%里找到真爱呢?”
“如果以洛邑内的人口数量为前提,套入你的说法……我记得洛邑内的男女比例约为1:1.47,忽视年龄结构,那么以你的说法也有大概八千人……但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在偌大的洛邑,以近乎赌徒的心态在这八千人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即使用统计学来安慰自己也很难啊。”
“我就随口说说,你干嘛那么认真,真心对你这性格没辙啊!”
“我也有点儿讨厌自己的性格……”
“那就去改啊!改变自己,变得让自己受欢迎起来,像我一样。”
“改不了了……或者说找不到改变的理由。”
“那就去寻找吧,找到那个能接纳你性格的人。星星的光在宇宙中流浪了数万年都能幸运地遇到仰望它们的人们,而你也一定能在短暂的一生中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杂七杂八故事看多了的矢芳芸礼总说些挺浪漫的说,“你今后要快乐啊,要勇敢啊,要有更多更美好的回忆!不仅仅是和我的,而是要和自己更加重要的人的啊!”
“为什么说这些?”库罗斯理解不了这段对话的主题。
“因为刚才遇见了一个有趣的男生,虽然你俩年龄不同,但在我眼里都是可爱的小弟弟。”矢芳芸礼摸摸库罗斯的金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以前想,现在想,估计在未来也会想。在遇见那个有趣的男生后想得更加清晰了。如果你能健康的成长,我希望你今后能够普普通通地活着,像那个有趣的男生一样,能够开心地笑着,不害羞地和陌生人聊天,尽情地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还有着能与自己聊天胡扯的同龄人。”
库罗斯转头,看不见这个一直关怀自己的大姐姐的脸。对方究竟是以何种表情,何种心情说出这段希冀的话语呢?理解不了,也猜透不了。他就是这种无法准确理解他人的愚者,会无视他人善意的笨蛋。以前受的伤让他选择了过早的成熟,选择了遗忘自己的情感。明明是孩童的他却一直有着成年人的三观,不完整的过往造就了现如今麻木的他。过往无法消除,受过的伤也无法愈合,一切都无法重来去拥有另一段人生。库罗斯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缺陷,但就是以理性的态度来考虑这点,既然不会妨碍自己的生存,那就不必去在意,不必去改变。
宛如一段敞开心扉的言语,女人永远在这个笨小孩前说着最真的话,只是笨小孩感受不到。
“做不到,世界太乱糟糟,而我也同样乱糟糟。”但库罗斯还是给了一个符合自己性格的差劲至极的回答。
矢芳芸礼从背后抱住了库罗斯,单纯的拥抱,宛如姐姐拥抱弟弟。
“你说,我们的所作所为能够改变世界吗?”
矢芳芸礼聊天时话题一直都挺跳跃的,一瞬间格局高大上了起来。
“我希望,但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那名留青史的伟人是如何做到的?”
“可伟人并不是因为身为伟人而去改变世界,而是因为改变了世界才被称作为伟人。麦哲伦、居里夫人、爱迪生、特斯拉、始皇帝、法拉第、瓦特等等,有着杰出的功绩,所以他们才能够名留青史。”库罗斯说,“其实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或者说他们真的有想过改变世界吗?”
“但是我啊,想改变你呢……”
库罗斯抬头,这回他看见了女人的脸庞,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十分熟悉的表情,只是有段时间没见过,太过遥远,导致都快忘了。
很像曾经母亲温柔的样子。
世界很大,大到不可思议。
世界很小,小到无法深爱。
库罗斯有点儿明白了,对于这个将自己视作小弟的女人来讲,自己远比世界来得重要。
“抱歉……”可是库罗斯终究回应不了。
明明楼顶的空气如此的清新,但谈话的内容却是如此的压抑。
“想什么呢!我有把气氛搞得那么凝重吗?别耷拉着脑袋啊!”突然恢复往常不着调性格的矢芳芸礼揉揉库罗斯的脑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某样东西交到对方的手里,“喏,答应请你吃的蛋挞。”
库罗斯看看这手中的便利店贩卖的廉价袋装小蛋挞,又看看了矢芳芸礼。
“好啦好啦好啦,我承认这是我来之前临时买的……我只蹭到了一个蛋挞……可身为大姐头的我是不能对小弟食言的。”
矢芳芸礼倒是在某种小事情上莫名地很认真。
“不过倒是发生了有件很有趣的事,那个请我吃蛋挞的小帅哥,就是和人偶战斗的异能力者哦……很巧合吧?”
矢芳芸礼轻描淡写地说了件令库罗斯吃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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