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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怪胎

第五十三章 怪胎

这座城市总是需要一个正常人,然而现在那个正常人看上去也不怎么正常了——别误会,这段话说的不是某个早产儿。

神明总是“博爱”的,它们超出人们常理认知的部分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得无比复杂,也会让复杂的事情变得无比简单。

如果想要宁清的计划顺利进行,那么越混乱的局势就越符合神选魔法少女的利益。三位神明对此皆是心知肚明:因此相比于宁清比较消极的行事手段,艾丽莎和乔安娜就显得更为上心和积极。

其中某位初来乍到时志得意满,如今悲惨落魄犹如剧本工具人的魔法少女最为突出。

在拥有合成兽的前提下,艾丽莎重新回到了她最为喜欢的位置: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超脱众生、自以为是。

她的行动并无任何新意,好似她上个月无聊透顶的剧本。原先乔安娜因为还要为其打工不好明说,如今嘴巴不仅可以尽情吐槽,个人甚至都可以拒绝到场。

笑话,我们忙着孵化魔女,哪有时间看你杀人?

而艾丽莎如今在这座医院里每杀一个人,都会转化为宁清计划进程上的一分助力。外来的魔法少女虽然相信逐渐信奉精英主义的宁清最后不会选择联合整座城市的魔法少女,但每一位魔法少女对轮回的渴望都会与宁清的目标不谋而合。

但艾丽莎确实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或许她当初允许叶理香保留愿望的决定就是错误的——这个错误在经过成千上万次轮回后终于追上了她。

无论内心多么复杂难堪,艾丽莎还是决定朝着眼前的魔法少女和凡人们举起屠刀。

在顺利解决外围的凡人秩序力量后,第一个倒在合成兽脚下的是值夜班的护士。

沿着天花板和塑料管道移动的合成兽直接从护士的上方空降,她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脑袋落地。

随后外来的魔法少女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她派出了她第二只合成兽:同样以扭曲的魔法少女能量作为本源,将钢铁和蜘蛛毫无理由地组合在一起,最后走出来的人物形象却像超市里随处可见的类人雕塑——合成兽难道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吗?

艾丽莎这次带了四只合成兽,除开贴身的保镖、用来统筹全局兼预备跑路的后勤组;主要的杀手便是长满镰刀的怪胎和会走路的雕塑。

“将这一层封锁。”艾丽莎简短地下令,“我们处理完再去下一层。”

先是值夜班的医生,然后是护工,还有别的闲杂人等——镰刀怪胎的行动迅速无声,甚至极少见喷涌的液体——它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人们对死亡的反应。

而雕塑则很好地运用混凝土封锁消息。当然会有察觉到而四散惊逃的凡人,也会有拼死一搏绝望变身的魔法少女,但他们的声音被隔绝、生路被阻断、动静被掩埋。

这种罪恶的行当果然是艾丽莎的强项。

“今晚不会有魔女、不会有魔族、不会有魔兽,”艾丽莎深吸一口气,时隔很多天终于说出了她酝酿已久的台词,“只有寂静、皎月和夏天。”

合成兽们手起刀落,以又一条生命的流逝论证了艾丽莎的话语。

然而一股熟悉的魔法之风突然沿着医院外面的墙壁攀爬上了第二层,艾丽莎瞬间感到大事不妙——这座城市里唯一有可能为阻止自己而战的只有宁晏和支持她的魔法少女。

考虑到此时的宁晏或许在和她与乔安娜共同放弃的梦魇激战,那么这股熟悉却又突如其来的魔法之风的主人只可能是那一位。

当艾丽莎带着她的合成兽前往第二层时,她遭遇了已经准备好的后勤魔法少女和少量负伤较轻尚可变身参加战斗的魔法少女。

她们的带头人,明明是极其可爱的老虎拟人,然而在窗外皎月以及走廊的应急探照灯的烘托下闪烁着危险、血腥、锋利的光芒的魔法少女。

正是露出利爪的绮礼。

艾丽莎可不相信宁晏同意让她独自前来,转动自己小脑筋的魔法少女轻而易举地问出了绮礼背后的主使。

“是神明让你来的?”合成兽站立在外来的魔法少女身边。

绮礼的沉默印证了艾丽莎的猜想,其他魔法少女却是一脸懵逼。

“为了什么?”同样信奉精英主义的艾丽莎可没什么闲心给这些跑龙套、将死之人、只能杀杀魔兽的边缘人解释一番,她只盯着绮礼。

绮礼不安地改变了一下站位,将利爪对准了敌人:“我只想活下去。”

在经历了如梦似幻的三个月后,这位轮回中的区区过客,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魔法少女绮礼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

作为一个正常的凡人、魔法少女,活下去。

难道她是不想消失在时间的悖论洪流中吗?艾丽莎不负责任地猜测。

无论是哪种原因,艾丽莎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事:碾碎这个在自己面前螳臂当车的魔法少女。

“就连宁晏都不一定敢称打得过我,你···何来的勇气?”色厉内茬的神选依然瞧不起眼前这位基本上毫无高光的半透明。

“难不成,你的神让你成为了第二位神选?”艾丽莎戏谑地问。

当然,绮礼绝无可能是第二位神选。哪怕一个神明的思维再疯狂再自相矛盾,它也绝不会让它的神选都不高兴。

绮礼缓缓摇头,她移动利爪,从艾丽莎身上移到了旁边的合成兽。

“我不是要打败你···或者杀了你。我的目标是它们,在我看来,这是一场非常公平的决斗。”

艾丽莎沉默:“···所谓沉默,就是它们两个,打你们一群?”

“这本就是您的意见。”半透明、“跟屁虫”、宁清的挚友难得地出言讽刺,她的嘴上功夫向来不错,基本不会落人下风。

神选魔法少女脸上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是想撑到宁晏赶来帮忙吗?”

绮礼还是否认:“不,这一次不关他的事。她还有自己要处理的问题,这是它的原话。”

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一群怪胎聚在一起所制造的事件在外人看来往往实在是可笑且摸不着头脑。

比如站在绮礼身前身旁身后的魔法少女们。

如果不是她们大多不善战斗或是身负重伤,她们可绝对不会留给绮礼和艾丽莎讲谜语(对她们而言)的时间。

但用事实说话,结果就是谜语讲了、她们等了、神明看了、艾丽莎又动摇了。

回到开头,这座城市里确实没有几个正常人了,讲严重点,或许正常人真的就像历史上的某些物种一样,在这座城市灭绝了。

这又是谁的错呢?

宁晏挣扎着从沾满鲜血的泥土上爬起,对她而言,神明从不需开口低语: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怪胎宁晏还需要继续战斗——直到其他三方倒下,直到神明顺利拿到赢得游戏的筹码。

在这之前,一切事情都可以稍微往后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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