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
而不幸的人,各有不同。
虽然迦陵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度过了他这辈子可能是最长的一个半时辰。
但是等待他的是云天门师哥师姐们的关心和照顾,等待他的是那个虽然造访不久,但已经如同家一般的云天仙山。
还有那个,他亲手从黑暗的深渊边缘拉回来的项师尊。
少年的前路是初生的太阳,是金色的晨曦。
但有的人,就不是如此了。
一个半时辰前的长平死地。
太阳——还没有升起。
当阿狠喘息着拼命从那粘稠而漆黑的水底挣扎出来时,头顶的天空正下着暴雨。
她没有被卷入更深的水流之中,而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游到倾斜的大地之上,挣扎着把半边身子推上按去。
她在那满是泥泞与血水的一小块土壤上,贪婪地呼吸着那污浊却无比珍惜的空气。
望着眼前,那一片被【福音】所毁灭的大地。
焦灼的黑暗吞噬一切生机,炽热的余烬滋滋地在耳畔燃烧,阿狠用肌肤感受着那空气中残留的烈火,不只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不过感觉有些热,热得她眼前有些朦胧。
整整方圆五里,都被那门圣座主炮夷为平地,也抹杀一切生机。
但是自己却活了下来。
她本不应该活下来。
可是当那吞噬一切的白光即将也把她包裹之时,又是那个少年,又是那只狼崽。
又是那个,骑着白马从天际另一边而来的骑士,拉住了她的手,把她从死亡里解放了出来。
停留在她脑海中的最后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她只记得那片耀眼的白光之后,她与他一起落进了那片黑色的大海里,一同被那窒息的黑暗包裹。
她只记得,她无助地向他伸出手去,可这一次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游向那水里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她好像有点记不得了。
但那,重要吗?
她唯独只记得那个少年的背影离他远去,她唯独只记得那只紧紧抓着她的手离她远去。
她拼命地在那黑暗里呼喊,可是一张开嘴,
所有的话,都变作了气泡。
她拼命地哭,可是眼泪一流出,
也都化作了气泡。
她只能伸着手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远去,消失在那片黑暗里……
看着那个,唯独——唯独不一样的——他。
阿狠缓缓地爬上岸,尽管周遭的焚风那般炽热,但她却只觉得浑身都冷,冷得像是掉进了地窖,她蜷缩着把脸埋进膝盖,忍不住地颤抖,忍不住地——哭。
一个人从那黑暗的水里爬出来,一个人孤独地在那大荒之中哭泣,
终究她还是被抛弃了,
终究她还是被他讨厌了,
他也是有底线的,
他也是有脾气的,
他理所当然,会讨厌那个故意惹他生气的女孩,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想气他,总想一次次试探他的良知,总想一次次用那魔眼注视着他,让他恨自己,让他在自己身上发泄怒火。
自己到底想干嘛?
分明她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作?
现在他终于讨厌她了,她实现了当初的豪言
【我一定会让你讨厌我的】
她赢了这场游戏。
她输了她的终生。
在看到他离自己远去,看到他对自己怒吼,对自己动了真怒时,她心里莫名的痛快。
她在想,原来他也不过如此,你看,他和其他人一样,也会恨我。
原来她之前一直都只是想证明
原来,我还是那个我。
不配被人所爱。
可是很快,那双在白光之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却又打破了她这点最后的小小的骄傲。
凭什么他要去救一个他恨的人,凭什么他要去救一个如此卑劣下贱的女孩?
她不知道,她也想不明白。
她只想明白了一件事,当她落入那片黑暗的水底时,当她向着那个少年无助地伸出手去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可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她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第一次躺在那个小男生怀里时,他为了不让自己睡而故意挤出的笑脸,满嘴尖牙利齿,狰狞得不能再狰狞。
他笑起来真的不能算好看,可是自己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喜欢上了他。
她真的觉得那个笑很美,
只是因为——那个笑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满满的都是一个称职的医者对受伤的孩子的关心和急切——都是【爱】
可那也能叫爱吗?那甚至都只是关心,都只是出于他的职业所做出的天然反应,换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当一回事。
可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人又怎么知道。
那居然是阿狠这一辈子,
第一次被人关心着。
在那魔眼的诅咒里,
在那黑暗的魔教圣堂里,
在那无边的,仿佛能把人窒息的黑暗里,他的那个傻笑,像是太阳一般——驱散了所有的黑暗,给她温暖。
阳光普照大地,原来从那一刻他就已经填满了自己的心怀,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她想起他给自己包扎伤口,想起他像个婴儿一样把她绑在胸前,想起靠在他强壮的胸口那一瞬间的安心,想起他生气时扔下她又转身回来找她,想起他喂自己喝粥,为自己唱歌,给自己送蔬菜汁,在最后关头对自己怒吼着要她活下去……
【想起他骑在白马上,眼中染着苍银色的火焰,头顶白发冲天】
【而后他对她伸出手,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在那黑夜里】
【一骑绝尘】
可这一切都没了,都被她作没了。
为什么自己是这样一个女孩?
为什么自己当初要对他那么坏?
都是自作自受,不是吗?
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她却又在这里哭,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当初对他好一点,
那该多好?
可是有什么用?
可是能挽回什么?
阿狠抱着膝盖痛哭。
痛哭。
她终于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是什么了。
原来那种感觉,
就叫做痛。
她低着痛哭,听着头顶的雨,
淅淅沥沥。
而在暴雨的另一端,大地也在震颤,
若从天空中望去,只看那无边的长平大荒上,两道钢铁的洪流正在激烈地碰撞着,相互绞杀。
刀光剑影,血海横尸。
身披漆黑铠甲的大秦死士们与身前那一只只青铜巨兽拼命搏杀,
而在头顶的天空中,迦楼罗鹰翱翔呼啸,与那机关飞兽你来我往。
每个战士都在以死相拼,都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可是这片战场,却像极了一场烂俗的哑剧。
早已经无数次上演,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只不过这次那决定天下命运的两位演员,
还是秦赵,还是长平。
不一样的是,这一回赵国的军阵中,有一只格外强大的机关魔物正在横扫厮杀。
他生着冲天的苍银色长发,挥舞那狰狞的獠牙碎剑,他所到之处便是死亡,他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他每一次舞剑,都从那大地深处带出一片蓝色的幽冥,那些带着尾巴的鬼火环绕在他身边,而后在他身上燃起冲天的烈火,乃是当年赵国被坑杀的四十万冤魂的呼啸与愤怒。
那一刻,他们皆如生前般恭敬地臣服在那位【鬼雄】面前,听候他的号令。
而后向着身前的秦军撕咬冲激,
所到之处,秦军望风而逃。
剑舞之处,只余下血成洋。
该偿还了,老秦人们。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战场的天平便彻底地扭转,开始雪崩。
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幽冥们所到来的时间,仿佛比预计稍稍晚了一点。
仿佛在它们到来之前,还曾被那位鬼雄呼唤着,
去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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