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完美地解释买火柴的日期与火灾发生的日期完全重合、且我本人就在火灾现场的问题？”
林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虽然火确实就是林梦放的，但林梦是为了对付强敌不得不为之，她自己并没有不能接受的地方。但是这个理由搪塞不了其他不知情的人。
林梦的大脑高速思索着，如果眼下不能马上编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她就要作为纵火犯被逮捕了。
但是，不管什么理由，不能百分百让人信服的话，就没有用……
事已至此，林梦只得摆出服软的神色，故作拖延道：“警察叔叔，我买火柴这个理由……能不说吗？”
“怎么不能说了？”
“……我，我不想说。”
警察眉头一撇，疑惑地道：“为什么不想？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害怕吗？有谁强迫你什么了吗？是你那个叫王玲的同学吗？”
“不是……”林梦矢口否认。
假说自己是被迫的、把锅甩给别人，这个说辞林梦不是没想过，但还是缺乏说服力。
林梦阴沉的视线扫过门口，两位民警依然伫立在原地，视线一直盯着她。夏琴和矢野明美好像还在外面等着她。她想起买的那几罐啤酒，今天这事耗费了那么多时间，这些酒也只能一个人带，回家刷题之余偶尔啜饮两口。不能和朋友一起。
“你买的火柴，到底用来做什么的？而且火柴盒里面的火柴已经被用掉了两根，一根用在今天的事情上，另一根用在哪里？”
中年警察也逐渐失去耐心，开始刨根问底了。这个问题不解答，林梦就没法洗脱嫌疑。
只能那么办了……
林梦咳嗽了两声，平复了下情绪，以平静的语气诉说道：“其实昨天我带的除了火柴以外，还有一包烟。”
中年警察挑起眉毛：“烟？”
“嗯。因为我想抽烟，所以就在楼下买了火柴。”
“抽烟？”警察脸色一变，有点不敢置信，“你认真的？昨天你在楼下小超市买了烟？”
“没有。那包烟是很久以前买的……我妈妈的。以前我好奇，偷偷抽过。”
林梦抿起嘴角，一双大眼睛无比诚实，看不到一点阴霾。
中年警察深以为然地捏着下巴，他的手在半空悬停片刻，最后还是伸进了荷包，掏出一盒烟：“……你现在抽一根，演示一下。”
果然还是在怀疑我吗……
林梦眼皮微微一抽。这怀疑得也太明显了。如果不是明显抱着排查犯人的目的，让小孩子当场演示抽烟怎么也不可能。但这也足以证明对方对她怀疑之深。
必须打消他的疑虑。
林梦接过烟，划燃火柴，点燃烟头然后熟练地叼在嘴边，轻轻吸了一口，接着一股苍白带着刺鼻气息的浑浊烟气如龙吐雾般徐徐吐出。
“好了，够了！”
没等林梦把烟吐完，中年警察一把抢过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灭，目光中充满惊惧：“真的抱歉，我不该叫你抽烟。小孩子不能抽烟，对身体影响很不好，你还是未成年人。”
“我知道。”林梦乖巧地回答。
他深深看了林梦一眼，像在看一个误入歧途的不良少女。叹了口气，中年警察最后问道：“再问下，为什么是火柴？怎么不买打火机，没有卖的吗？”
“就是觉得火柴比较古典。”
“……”
中年警察露出认输的表情，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了。已经没事了。再把你妈妈叫来吧，今天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和她说一说，毕竟她是你的家长，不能什么都不过问。”
“不是给她打过电话了吗？”
“我是说和她面对面地聊。”
……
之后便是林梦的妈妈从酒吧火急火燎赶过来，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浓妆艳抹，一身烟酒气一进来就直扑鼻腔。
警察在和林梦妈妈交谈，林梦趁机溜出去，大厅里只有夏琴一人还在等待。
“矢野呢？”林梦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她回去了。她爸打电话催她回家，人家还有个妹妹要照顾。”说着，夏琴晃了晃食品袋，掏出一包茶叶，“矢野说她看到你还喝酒，怕你喝坏身体，就抽时间去附近超市买了茶叶，要我一定转交给你。还叫我劝你不要总埋头学习，多和人交朋友，不然会把自己憋坏的。”
“是吗……”林梦神色微微触动，“谢谢。那我们回去吧，我也想早点休息了。”
“欸？不等你妈妈？”
“不等她了。反正她过会儿还要去陪酒，我们先走。”
“还是别这样吧……”
林梦的视线不知怎的比往常尖锐许多，夏琴有点不敢直视她，
“……行、行吧。那咱俩先回去。但是回去以后你还是和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比较好。”
林梦一直看着地面，仿佛要把地板瞪穿一般，听到夏琴的声音，旋即抬起头、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我知道了。”
林梦和夏琴在小区楼下分别，两人住处基本紧挨在一起，林梦抬头看了眼夏琴的家，心里感慨万千。
虽然都是邻居，但是两栋公寓这么多住户，偏偏是她和夏琴成为了朋友。
说起来，最初认识夏琴，好像还是小学时候的事吧……
一边回想着，林梦推开家门，家里老样子：摸黑打开灯，热了碗冷饭填饱肚子，稍微打扫了下房间角落的灰尘，然后洗脸睡觉。
镜子映照的脸上，寸头他们打的淤青依然清晰可见，不过按照水水的说法，有魔法少女体质加成，这点伤第二天就看不到了。
从厕所出来，林梦想起和警察说的那些话。打开客厅抽屉，看着里面躺着的香烟盒，林梦犹豫了一会儿，从中抽出一根烟。
冰箱里还有啤酒，不过林梦今天并不想喝。
“一直以来，我最痛恨的，就是妈妈抽烟喝酒的习惯。”
“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早早抛弃了我和妈妈，还把妈妈从他的公司赶出去。妈妈没有学历，也没什么才能，只有靠一副皮囊在酒吧陪酒为生。说是陪酒……其实是纯粹的自暴自弃罢了。”
“她总是靠着窗台，要么抽烟，要么就一口一口地把酒往嘴里灌，一脸烂醉地跟我说‘男人都是渣滓’之类的话，然后吐得一地都是。明明爸妈离婚以前，她一直滴酒不沾的。”
这样想着，林梦也靠在窗台边，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望着天边浓重的阴云。
“明明最痛恨的就是她这点，最痛恨的就是她自暴自弃这点。”
“然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开始模仿她，逐渐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林梦无神地望着天际。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林梦陡然回头，门口妈妈的身影赫然在目！
两人四目相对，林梦吞云吐雾的身影也首先进入了她的眼帘。
“你在……做什么？！”
妈妈很罕见地表情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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