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算了近一个月的帐，收入增长许多，我心中颇宽慰，特意多给了小厮和厨子一些碎银，让他们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厨子提了一篮茄子，说是要烧着吃。我们住在一起，口味早已相近，自是随他的。
临近秋闱，小厮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了，每天食不下咽，抱着书卷发愣。我跟柳玉坐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他过甚的紧张。
“你凭公子一步登天，还未入童子试，便能考乡试，何须紧张？落榜也不会有恶果，从头再来就是。另你年轻，比之三十岁的秀才，属你前途无量。”我拨一粒豌豆，弹在他的书页上。
“当初来的时候，就有这一天的。”
“掌柜我晓得，但乡试里不晓得有多少人才，我哪能跟人家比？”小厮腿仍在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书阁的书他看了大半，按理说应该很自信了，毕竟在我和厨子这两个目不识丁的人面前，他算是有学问的，却还是这样不自信。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才更不怕损失啊。别人落选，丢的是十年寒窗，你呢，才学了几个月。”我豌豆剥完了，拿着篮子送去厨房。
柳玉说的对，小厮就是少了跟同样的读书人的比较，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
“要是闲不住，不如去大街上吆喝一把，找个书生来与你比比？”我逗他说。
小厮真听了，仿佛茅塞顿开，眼里的混沌之色晕开了，露出聪明劲儿来：“掌柜说的是，我这就去。不，得先帮忙烧火，等你和柳公子饭用过了再去。”
柳玉一语不发的品茶，他坐在门口的边上，避风口，又能赏外头的景色。门前几棵树长开了，高大更多，撑起一片阴影。
我擦完手，准备开张。饭是要吃的，接待茶客也不冲突。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迎面走来一个脸上脏兮兮的乞丐，奔着四沐茶馆来的，那样的热情。
我看他身形眼熟。
“好心掌柜！我是来谢谢你的！”他缓了口气，兜里白馒头掉出来，又被摁回去，“上回就是你给我们一口吃的……”
“哦，”那次来的乞丐有一群，我想不起面前的是哪一个，似有所悟道，“你是来吃饭的？里面请吧，今天这顿我也包了。”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来感谢你的！说一声谢谢就走！我身上这样脏，会影响你的生意吧！”乞丐乐呵呵的退后几步，“忻王菩萨心肠，为我们备了粥和馒头，这几天兄弟们都有吃的，不用掌柜施舍了。”
“是哪个忻？”我以为我听岔了，王爷之流应是离我们这些百姓的生活很远的。
不等乞丐确定，柳玉眉毛一拧，竟是质问：“在何处施粥？”
“城门口。”
柳玉离席，未执一言地骑马离了茶馆。
我跟乞丐都很茫然，乞丐是被盯的害怕，小人物对掌权者的目光很敏锐，他不敢问我柳玉是谁，只匆匆的告别。
柳玉都出面了，那必是要娶柳奕渔的那位忻王。我倒也好奇他是怎样的人物，只是店要紧，我不好看这热闹。
只是柳玉这般急切，令我吃味了。他是为柳奕渔去撬这忻王的口，盼他打消联姻的念头吧？可惜，圣上金口玉言，柳玉无法改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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