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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各自的方向

(六十一)各自的方向

当我与茜月走进银狐族营地,来到希尔瓦所在的营帐外时,恰巧听见了从营帐内传来的争吵声——

「好久不见,里昂,现在的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呢。」

「竟然……真的是你?你这混蛋!」

伴随着这句愤怒的低吼,一道人影瞬间从营帐内扑飞而出,重重摔倒在地,激起不少尘土。

被打趴在地的是一位穿着商人服饰的银狐族男性,他样貌英俊,衣着精致,虽然和其他银狐族一样都是白发金瞳、灰耳银尾,但他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而此时,从他那俊朗面孔上的凹陷和嘴角的鲜血可以看出,他挨的这一拳可不轻。

紧接着,揍出这一拳的主人也从营帐内愤愤走出,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茜月特训期间与她对战过的里昂长老,我记得茜月管他叫叔叔来着,我对他印象挺深,因为当时他不仅被茜月秒杀了,还被那些冲上去为茜月欢呼的人群给踩踏一遍,老惨了……

「沃克,我看不透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里昂走到被他称作沃克的家伙跟前,扯着他的衣领将其拎起。

四目相对,却倾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沃克眼中似乎满是怀念,而里昂的眼中…却浸透着失望。

「你不需要看透我,里昂,你只需看清族群未来的路。」

即便被死死拎着,沃克也没有反抗,他那冷静的话语和平淡的态度再次激起了里昂的怒火——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么?你这个背弃族群的叛徒,忘恩负义的混蛋,还敢和我说什么族群的未来……你知道希尔她为了这所谓的未来,付出了多少么?这些年,她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中,她虽表面上坚强,但我知道她一直很痛苦!既然当初她选择了你,而不是我,你就好好带着我这一份让她幸福啊!可你却……你却……嘁!该死!」

「里昂,抱歉……」

「你要说抱歉的对象不是我,沃克,从来都不是……」

……

由于茜月刻意无视了这二人笔直带我走进了营帐,所以这之后的对话我便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注意到,她父亲似乎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们一眼。

营帐内,只有希尔瓦独自躺在床上,她此时正处于昏迷中,面色苍白憔悴,额上敷着湿毛巾,脸颊上也有不少冷汗,她时不时发出阵阵微弱的喘息,俨然失去了作为族长的那份气场和魄力。

「母亲,巴力大哥来看望您了……」

茜月坐在床边,轻声说着。

我知道,希尔瓦恐怕并不能听到她女儿的呼唤。

即便如此,茜月还是会柔声地和母亲诉说着些让她安心的话语,我则是站在茜月身侧,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

之后的时间里,直到银狐族收拾完行李准备南下前,我都陪在了茜月身边,因为注意到了我之前很在意里昂揍了她父亲一事,她也顺便和我提了一下那两人的关系——

沃克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是里昂的父母收养了他,而在沃克八岁的时候,里昂出生了,他们兄弟二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很好,即便是沃克成年后因常年外出冒险很久才回一次族群,也没有淡化他们二人的关系。

直到里昂二十三岁那年,他爱慕已久的希尔瓦被沃克拐跑了……

听完这段故事,我算是明白了为啥揍得那么狠了……

而当我刚和茜月聊完了这个话题后,她的父亲沃克就找来了,他本想单独和茜月聊聊,然而茜月并不领情——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巴力是我的朋友,我并不觉得你的那些无聊之辞需要支开别人才能说得出口。」

茜月那咄咄逼人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和父亲说话,更像是面对着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呼……月月,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但现在有件事我必须……」

「那是你能叫的吗!?只有母亲能那么叫我!只有她……才会那么叫我……」

自己的乳名从最讨厌的父亲口中说出,让茜月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出声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茜月的情绪如此失控的一面,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像是终于吐出了一口在胸中憋了十几年的闷气。

沃克稍愣了愣,随后便沉默而忧伤地看着茜月那湿润的眼眶,可后者却不愿对上他的视线。

隔了好一会儿后,沃克才继续了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想说的……是关于你母亲的事,我知道你和里昂打算去寻找天狐瑞尔亚,我打听了些情报或许有用。」

沃克的话让茜月眼睛一亮,她这才愿意对上父亲的视线。

「据封魔殿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向东追击血雾踪迹的骑士军团发现了疑似半神维德莱蒽的存在,作为天环山脉以北的两位半神之一,我想应该能从他那儿找到瑞尔亚的线索。」

「真…真的么!?」

茜月的语气并不是在怀疑,更像是一种带着试探的希冀。

沃克则是深深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随后便开始与茜月详细讲述起他的计划。

而我嘛,则是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半神维德莱蒽,这是我目前所知的除了银狐族信奉的半神瑞尔亚外的第二位半神,在心中的小本本里记先下来。

唉……又是古神,又是守护巨龙,又是半神,为啥这些一听就像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超凡存在都要一起冒出来呢……

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或许我现在还在瓦路尔草原惬意地躺平吧,啊~好怀念啊……瓦路尔草原……

在我杵在原地发呆的这段时间里,茜月与沃克便已经商量完了,在我回过神来时,他们甚至都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准备出发了。

「诶?我错过了什么?」

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一身战斗服饰的茜月和沃克二人,我的问题显得有些呆。

「巴力,我要走了,既然找到了能解救母亲的线索,我就绝不能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和机会!」

茜月说着握紧了右拳,我能看到,她眼中透露着的坚定要比她穿在身上的护铠更为坚硬。

「这样么……那……」

我看了一眼她的父亲沃克,褪去了宽松的商人长袍的他穿上了一套带有皮铠的战斗服,这才看出来,他的身材其实相当健壮,而他这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战斗服似乎和茜月这一套是一起定做的,这么说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么……

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沃克说道:

「我当然会一同前往,茜月,关于过去,关于我愧对你们母女的种种……我不求你现在能原谅我,只求你能相信,今后,我会为了你们付出我的一切。」

「哼!你先想想怎么和里昂叔和好吧,他也会和我们一起去的。」

茜月扭过头去,刻意回避了与家庭相关的问题。

「嗯,我这就去和他说清楚,你去通知一下其他参与行动的战士吧,待会我们在营地口集合,越早出发越好。」

沃克说完便快步离去了,我也有了和茜月单独道别的机会——

「哎呀呀~看来又要说再见了呢,茜月,希望你能……不,你一定会找到解救你母亲的方法的,我坚信如此!」

「谢谢你,巴力,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对我来说,这是段宝贵的回忆。」

茜月缓缓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来自朋友的拥抱,她那纤细的身体虽只能够到我胸脯的毛发,但这份拥抱的重量我确实是深切地收到了。

「啊,我也一样,茜月。」

这份拥抱,便是我与茜月的道别,她与叔叔里昂、父亲沃克,以及十名银狐族最精英的战士集合后,便动身向东边出发了,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银狐族也举族开始了南下的行程。

茜月离开前,我将贺拉当初赠予我的那块象征其身份的令牌交给了茜月,虽说有些对不住贺拉的心意,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茜月会比我更需要这块令牌。

嘛,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我再向贺拉赔罪吧……

说起来,贺拉她最近都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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