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很早以前就知道如何寻找阿尔斯了,就算没人告诉自己他在哪儿,影也知道如何第一时间找到他,因为阿尔斯有一个显著的特点,他那不自觉的高调性让熟悉他做派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发现他。
说来讽刺,阿尔斯的阴谋诡计从没有建立在谎言之上,他从不用谎言来算计与推进计划,他说的全是真的,只不过是选择性的真香,往往真话比谎言更加充满诱惑力与致命性。
而且不仅如此,阿尔斯从不用化名,你知道他是谁,知道他过去的成就与行为,但许多人依旧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正是因此,阿尔斯很少隐藏自己的存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当阿尔斯不想搞事了,他就很难以在被发现了,毕竟,阿尔斯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有钱人不是吗?
但现如今,阿尔斯的身法有着显著的变化,他是一个皇帝了,这意味着就算他不搞事,你想找到他也不难,尤其是这地方到处都是国教的牧师,以及祈祷的信徒。
影沿着营地中央的主干道向前走去,卡希尔跟在她身后,快步的跟着,影走得很快她似乎是在赶时间,一路上也没人敢阻拦他,阻拦一位着急的审判官,可不是什么好打算。
正因如此,她很顺利的来到了那最大,最显眼的帐篷前,但终于在这里她被拦住了,作为帝皇的最后一道屏障,康斯坦丁领导的金甲禁军拦住了她。
高大的禁军统帅没有戴头盔,这得以让他可以很直观的看见影,而后者也冷冷的看着他,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康斯坦丁就让开了一条路。
“陛下在等你,就你一个人。”他说道,后半句显然是说给卡希尔听得,后者没打算争论什么,自是微微点头随即便和康斯坦丁站到了一起。
影看着两人沉默了一霎那,随后便迎头走进了那帐篷。
这里还是和她记忆中一样,阿尔斯在这里放着许多的古董,或者说,古物。
可谓包罗万象吧,从瓷盘,古籍到古老的武器,地图,阿尔斯很喜欢这些古老的存在,他以前告诉过影,当然了,还有丽莎,只不过对于丽莎而言这些东西不算古老而已,人家可是活了一千岁的老妖怪了。
阿尔斯说过,他能从这些古老的存在之中看见智慧与启迪,至少他自己说很多想法,和创意都是源于这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
在这无数的古老时代的访客之间,阿尔斯.斯塔克正站在桌前,以自己的经典造型背着一只手站在桌前,他微笑着看着影。
那是真诚的微笑,没有丝毫表演的微笑。
他在等自己,一个人在等。
“你回来了,中途我失去过一段时间你的行踪,我必须承认,我有点慌。”他笑着,而影也少见的露出一霎那的微笑,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阿尔斯。
“渡鸦呢?德利莎没问你?”“她当然问了,但我不太想看他。”阿尔斯打趣的说,影当然知道阿尔斯一直观望着自己,他总是这样,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她们,但自己却总还是会偷偷的观察与跟上,所以每次她们事情解决不了时,阿尔斯都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把问题解决掉。
影掏出挂坠,将那银蛇挂坠递给了阿尔斯,后者接过了挂坠打开那盖子,看着其中银保色的解药。
这是一切的开始,也本该是一切的结束,战争与毁灭因它而起,本也改因它而结束,但现在,却并不是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他露出了又一抹笑容,“很快她就会回来了,很快。”他说道,但片刻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影苦笑了一番,“我知道,你还有事告诉我。”
影微微点头,他知道阿尔斯想尽快返回北域,但事实却不容许他这么做,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告诉他自己看见的东西。
“死神在南方制造了一条大裂隙,直接出现在大地上,撕裂了土地打通了一条通往地狱位面的物质通道,我和渡鸦,以及后续的恶魔都是从那过来的。”
阿尔斯微微皱眉,他握着解药转身走到了地图前,他看着那地图上南方空白的空间,那里没有任何标记与侦查识别,因为现如今,影是第一个活着从那儿回来的人。
她看着阿尔斯思索了片刻,“你知道死神在耍你对吗?”
很少有人会这么问阿尔斯话,按照康斯坦丁说法,简直大逆不道,但影可以,她们可以,因为阿尔斯从未把她们当做过外人。
他笑了笑,微微昂首,“我当然知道,恶魔不会违背诺言,不会违反协议,但善于在其中钻空子,我不是恶魔,但我很清楚他们的思考方式,毕竟,我也是这么想问题的。”
“所以我知道,他肯定在耍花招,我知道他肯定在南方整出多点什么惊喜,只不过,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阿尔斯恶狠狠的说道,但同时有有一股欣赏的意味,“我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创意,哼,我还这没想到他能突然撕开一道物理通道。”
阿尔斯知道,不用告诉影那意味着什么,因为她知道,一但大裂隙被固定下来将很难以被关闭,那将永远连接凡间与地狱,来自地狱的入侵与毁灭将永无止境,就算伟大守护被重启,那裂隙也将永远存在。
地狱的恶魔可以随心随欲的来到凡间,入侵与掠夺,而凡间的所有物种,也将被永远的拉入一场永恒的战争。
而死神,也将得到他想要的,一场永无尽头,永远不会结束的伟大游戏。
“他打算用沙加城栓住我,用一波波的炮灰恶魔来进攻卡隆堡,让我相信地狱的这次入侵和以往一样,可以被轻松解决,我会忽略掉许多危险的警告,最终我会用核武洗地,解决所有看起来的问题,但大裂隙,不会因为核武而被摧毁。”
“在核子烈火中,在持续几十上百年的核风暴中,他得以将那裂隙不断扩大,最终彻底固定,在我为他亲手创造的迷雾之中,为我自己种下恶果。”
阿尔斯说道,看着那地图冷笑了起来,“天才的计划,也很创意。”
“但你早有预料对吗?所以你才叫来了莫斯吉塔,甚至在我们抵达沙加城之前你就叫来了他,在地下挖掘出一条足够军队通过的隧道,避开死神的视线,从背后袭击恶魔。”
影说道,阿尔斯笑着走到了她跟前,牵起了她的一只手,“是的,我的好姑娘,是的,我知道他会耍我,所以我很早就叫来了莫斯吉塔,突袭斯特莱尔只是牛刀小试,那是一个测试,而结果,非常成功。”
“斯特莱尔的地道只是莫斯吉塔为我挖掘的庞大网络之中,一个小小的部分,那只是一个测试,而你所见到的,才是真正的那一条。”
“你能关闭裂隙吗?”影问道,一如既往,直接高效没有任何废话。
“能,现在有德利莎帮我,我可以关闭它,很快我就会命令开始进攻,但在此之前,我需要麻痹死神,让他相信,我暂时还没有看穿他。”
阿尔斯看着手中的解药叹了口气,影也看着那解药,“他用这东西把我落下了水,我想救她,影,我想你们都和我在一起,一起在北域,一起在那偌大的皇宫之中。”
“我想结束这一切,现在就结束,然后回去唤醒她。”
“我做了许多事,并非都是正确的,我的很多想法也并非合理,比如......我打算杀了德利莎的父亲,以及渡鸦还有你的猎魔人朋友们。”
影略微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抬头用那双蛇一样的眼睛看着阿尔斯,而后者也看着她。
他抚摸着她的脸,那冰冷的,似乎没有温度的脸,“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说吧。”
影看着阿尔斯沉默了片刻,“阿尔斯,让莫斯吉塔打一条通往卡隆堡的隧道,让渡鸦他们在恶魔进攻时可以撤离。”
“还有..........放他们走吧,向我保证阿尔,放他们走。”
阿尔斯看着影,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悲伤,阿尔斯的心被戳了一下,他人性的那部分,对她们的那部分被唤醒了。
阿尔斯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微笑着,“我犯了很多错,影,事到如今寻求宽恕已不可能,但,为了你,我的小猫,我会那么做的。”
“我会让莫斯吉塔打一条隧道,那条隧道不会回到这里,而是通往别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可以自由离开。”
影笑了,这次笑得很久,阿尔斯也笑了,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嘴唇对上了嘴唇,她依偎在他怀里。
哒哒,哒哒,命运齿轮的走向,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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