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我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
话音未落，周正语便从心底生出了悔意。
说出这种话，他就没有过脑子吗？
明明已经和妹妹说好了，要维持现在的关系，再说这种话，岂不是出尔反尔？
到时候惹得栗子不开心，又是白白浪费了今天她不知从哪来的好心情。
“栗子，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是乱说的，我再想想我的愿望是…”
“可以啊。”
“额…？什么？”周正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卡壳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栗子这丫头，应该是把他的意思理解为了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意思。
当然，这也确实是他的愿望没错。
“嗯…栗子，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可以了。”
这丫头毫不犹豫就答应的样子，让周正语有种眼眶湿润的感觉。
当然不是说他真的哭了，只是这丫头的真情实感，即便是心里早已如同明镜一般清楚，可当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动不已。
“我的愿望也一样啊…”周璃一点也不肯放松，胳膊和身体紧紧缠着他，用欣慰和感怀的语气说道：“我就是想和哥永远，永远待在一起。”
“永远…无论是以亲人，还是恋人的身份。”
“嗯…永远…额！”
周正语再一次语塞。不过这一次，全身上下都在发抖，好像听到什么了让难以抗拒的事情…
“栗子…你刚刚说、说什么…”
周正语磕磕绊绊，仿佛梦幻一般朦胧问道：“以…什么身份？”
若是他没有听错，那目前可能只有一个可能性能解释他刚刚听到的让灵魂战栗的话语。
那就是栗子发烧了，莫名其妙把心里想想的虚幻的事情当做梦一样说了出来。
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倒也不热，只是他浑身被抱着，有些发热的迹象，让周正语无法判断。
“栗子…你是不是不舒服了，今天怎么还说胡话呢…咱们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无暇再思考，周正语起身就要抱着丫头去医院。
“哥…”
周正语身子僵住了。
周璃这一声叫喊，酥软入骨，仿佛毫无阻隔缠在了他心头，点燃了心火，却又像是道尽了愁苦悲切，让他的三魂七魄都不由得哀从心生。
这一声简单的哥，他早已听妹妹喊过无数次，却从来不知道，只是简单的一个名词，就有着这么大的威力…
“栗子，你到底怎么了…”
“哥，我想明白了。”
她如小鸟一样在他脸上轻啄一口，释然开口：“自从那天，我拒绝哥你之后，我知道你一直都心里难过…其实，哥，我又何尝不是…”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我们俩在一起，本就是没有什么不对的。”
“人生在世，短短几个秋冬，几个春夏…又何必被那些无形的规则束缚…”
“万一…万一我们俩没法在一起了，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所以…”
“哥，你之前不是和我告白过吗…现在，轮到我了。”
“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我可以一直都说，直到我老得说不动话为止。”
“栗子…”
周正语无声的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闭上了双眼，捧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以额头相抵。
“谢谢你…”他哽咽着，颤抖着，仿佛灵魂都已经脱离他罪恶的身体。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不会对你说谎，所以，我想告诉你，你刚刚的这些话，听了之后，我真的很兴奋，很开心…我恨不得跳起来，和全世界的人都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也是最幸福的人。”
“但是…”
“栗子，我从来都铭记一点，我的开心快乐，绝对不能建立在你的委屈和退让之上。”
“所以，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发自真心，是不是你可怜我…觉得我受苦受累，怕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才答应我的？”
他如同等着法官审判的犯人，好似等待着圣旨的臣民…
只等着妹妹开口，定夺他的死或生。
“不是…”
周璃使劲摇摇头：“我从来，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比什么都真。”
“从最开始…哥，我就从未改变过我自己的心思。”
“只是现在，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罢了。”
夜色的寂静映入她毫无波澜的眼眸中，如同最为清冽的泉水，在遇到了周正语心中的烈火之后，滋滋作响，烧出了灼热的蒸汽。
“栗子…”
他从未想过，自己追求幸福的道路上最为难以逾越的鸿沟，能如此轻易，就此瓦解。
妹妹的表白和坦诚，来的如此突然，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恒河沙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彻底落败。
美好幻觉的实现来的突然，如梦似幻，好像虚假的骗局一样让人心生疑问。
可暗夜之中天使一般的人儿软柔的脸颊和充斥着淡淡花儿香味的吐息，都让他的疑问化为泡影。
“哥，开心吗？”
“开心…”
周正语几乎失语，握紧了手中的柔荑，放到嘴边，喃喃说道：“栗子…”
“你答应我了…”
“我…有女朋友了？”
他这傻瓜一样的问话把周璃逗乐了。
“呵呵…哥，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周璃甜腻腻的，娇声说道：“不就是女朋友吗？你是学历史的，难道不知道大丈夫何患无妻的道理？”
“学经济的也没见他们视钱财如粪土，学心理学的也没见他们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周正语此刻心情极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变得轻快许多。
“更何况…”
“我的女朋友还是…”他笑嘻嘻揉捏着少女的小耳朵：“还是我最最喜欢的栗子…”
“哼哼…”
周璃脸上明显有些发热，不过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羞赧的话，反倒语气轻松：“是啊…我也有男朋友了。”
“…这可是我的初恋哦…”
“你这丫头，还想恋几次啊？”
“嘻嘻…就一次。一次，一辈子。”
周正语用手指轻轻在她脸上点了一下子：“所以…丫头，你是想好了，要怎么和小姑交代吗？”
一股寒意于悄无声息之间，从门缝里溜进来，即便隔着被子，两个人也能感受到萧瑟之秋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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