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毫无一点预兆的真心话，让他手足无措。
“小墨？你…”
周正语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文小墨，居然会当着大家的面，对自己…表白？
就算是王雨萌也…不，雨萌反倒没有在这个胆量。
文小墨握着他的手，晶莹的眼中带着期许。
他下意识看向了妹妹的方向。
让他有些安心也有些失落的是，妹妹听到这句话只是微笑着，并没有任何别的举动，似乎真的是在为自己高兴…
反观周梅，则是带着点惊讶和不知所措。
她原以为，这两个人早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还是小墨这个女孩向周正语吐露真心？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不管如何，现在她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能安定下来了，毕竟小墨已经说了真心话，他们俩郎情妾意，只要这小子现在点头答应了…那两个人的小日子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只是…文小墨这样子，雨萌那丫头…
周梅下意识看向了王雨萌的方向。
她此刻脸上仍旧绯红，不过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微醺之意，只剩下一片茫然和呆滞，刚刚还手舞足蹈的动作也放了下来。
苦了这孩子了…
她晓得王雨萌对自家侄子也是芳心暗许…只是情感这种东西，讲求一个缘分，他们俩虽然从小是玩伴…
唉，自己这侄子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就是不知道小璃会不会不高兴…毕竟他们俩关系那么好。
再偷偷看了眼侄女，发现她也和自己一样，带着欣慰的表情，于是也放下心来。
“不会吧…”
柳岚低着头，瞳孔来回抖动。
她本以为，这种事情发生的不会这么快，自己还有时间…
“嘿嘿…我跟你说的，还是一点没听进去啊。”
醉醺醺的周玉莹附在她耳边微声说道：“现在后悔了吗？”
“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上去把她拉开，然后你自己说出想说的话…”
柳岚死死咬住嘴唇，没有理会。
要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自己还要不要做人了。
他会不会答应…
应该…会。
柳岚闭上了眼睛。
他和文小墨的亲近，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一起共事，一起奋斗，一起生活。
这样的朝夕相处，早已经超出了柳岚和他的关系。
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
气氛一下凝固了。
文小墨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墨…”
周正语虽然很不想说这种话，因为一旦说出来，他们俩就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但是…
这种事情，是由不得优柔寡断的啊。
“抱歉，我…这个礼物，我不能要。”
周正语缓缓拉开她的手，把那带有少女掌心热度的温润玉佩送还到了她的手里。
“你这臭小子！”
周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周正语居然会拒绝。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可一想到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这个当长辈的再插手，像什么话…
文小墨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玉佩，然后再度昂首，毫无任何掩饰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目光是如此纯粹，以至于周正语压根就不敢与她对视。
“周同学，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和你说，说了之后，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如果我不说，可能别人就会说了…”
文小墨没有看别处，但周正语知道她所说的别人，很可能就是王雨萌。
“所以，我想着，做人还是要诚实一点，有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说了以后，你会有什么反应呢…是会直接同意吗，还是犹犹豫豫说让你再考虑考虑。”
文小墨轻笑看着他。
周正语脸上有些燥热，她的意思是，自己是个比较拖拉，犹豫不决，不能直接决断的人。
不得不说，文小墨看人还是挺准的。
“当然，我也考虑过，要是被你拒绝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有些没面子。”
“果然啊…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是这么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拒绝。”
她脸上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依旧带笑，像是在正常的聊天一样：“能告诉我为什么…周同学你不喜欢我吗？”
是啊，为什么他会拒绝。
包括周梅在内，她们心里都泛上了这个疑问。
虽然很不甘心，但王雨萌不得不承认，文小墨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比自己要更加优秀的。
小正语他，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才对。柳岚心中有一丝让她感到羞愧的庆幸。
“小弟啊…啧啧。”
周玉莹咂咂嘴，看着他的样子，接着往喉咙里灌入一口酒精。
“你是什么意思…”柳岚问道，难道周玉莹知道些什么？不然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没什么，接着看吧，看看他们会说什么。”
“不能说吗？”
文小墨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语气有些低落：“看来…我在周同学心里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啊。”
“小墨…我们俩不合适…抱歉。”
原本他还以为，他可以继续拿照顾妹妹当挡箭牌，可话到嘴边，便已经说不出口。
这种拙劣的借口，说出来，对他们三个人都是侮辱…
当着她们的面，周正语什么话都不敢说，头皮有些发麻。
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可是文小墨完全不在乎这些，眼中流露出伤感的表情。
“既然周同学不愿意说…”文小墨微笑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闭上眼睛。”
周正语迟疑地顿了一下。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啊？”
“好…”
大家都在看着，小墨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正语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刚刚闭眼之后的一瞬间。
他明显听到了王雨萌有些惊讶地“诶！”了一声。
一股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少女柔软的身体直接抱住了他。
“小墨！”
“别！”
周正语心里一惊，刚想要挣脱，就听到少女在他耳边说道：“周同学，我有话和你说。”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既然你拒绝了我，原本我就应该在你的视野里消失，不再来打扰你才对。”
“但是…抱歉，我虽然我的理智这么告诉我了，但我真的不想…”
“或许周同学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非常倔，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抱歉把你比喻成物品，但我…需要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是害羞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能感受到的，之前在游艇上的时候，咱们俩独处的时候，你的心跳很快…今天在机场，我靠着你的时候，你的呼吸也很急…”
说完，她放开了周正语，笑着说道：“周同学，今晚我很开心，再见。”
“等等！”
淡淡的香味和清风一般的私语宛如还在耳边，周正语开口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少女。
文小墨止住了离开的脚步，回身灿烂一笑：“周同学，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改主意了。”
不等她的美丽眸子绽放出笑意，周正语自顾自说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会答应你。”
除了周正语之外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不会吧，你真的要说吗？
醉眼惺忪的周玉莹继续喝着酒，透过玻璃杯子看着那个伫立的男孩儿。
“小墨，很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也很感谢你喜欢我…但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文小墨的笑容依旧，不过弯长的睫毛的颤抖，稍稍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理所当然地，她的目光转移到了王雨萌身上。
那个红着脸的少女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反应都慢了一拍。
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她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有说，稍稍低下了头。
果然，青梅竹马就是有优势啊…
柳岚闭上了眼睛，她不是很想看到这种场面。
反正，他喜欢谁，都和自己无关。
你不会还是想着要拉王雨萌当挡箭牌吧，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周玉莹醉了，趴在桌上，眼睛眯起了一条缝。
“正语哥，我，其实、其实我也…”
“雨萌…”
周正语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很不忍心，但是…
这话迟早是要说的。
“从小到大，我都只当你是我的妹妹…”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到那女孩儿眼中氤氲的水汽。
“那…那你喜欢的是…？”
文小墨的笑容更加勉强。
“…”
周正语缓步朝着桌子走去。
不、不会吧…
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柳岚头也深深低了下去，虽然没有喝酒，但脸上霞色，就如同醉酒一般。
“我喜欢的是你…”
“玉莹姐。”
静。
屋子里坐满了人，却如同空无一人一般寂静。
作为当事人的周玉莹像是瞬间醒酒了一样，瞪大了狭长的媚眼，原本充斥着醉后娇憨之态的脸上立马被目瞪口呆占据。
“周正语！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周梅第一个暴怒了，上来就要给他一个耳光。
“周姨！！别、别打！”
“周阿姨别动手啊！！”
好在是离得近的王雨萌和柳岚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制止了她爱的教育。
“没错，我喜欢的就是你…玉莹姐！”
周正语口中的咬牙切齿，只有他和周玉莹能听出来。
“我抽死你个小兔崽子！”
“别打别打！”
“别冲动啊周姨！”
三个女孩儿连忙上前一边拦，一边劝，推搡着把周梅给拉出了屋子里。
“小正语…我先送她们几个回家，你、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柳岚有些不敢看他，丢下一句话就和她们一起离开了。
屋里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周正语兄妹俩和周玉莹了。
“正语小弟…你可真够狠的啊。”
周玉莹起身，无奈地伸了一个懒腰：“我还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呢，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哼…你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难道不要负责一下？”
周正语冷声道。
“呵呵…我教唆…不，我指导她们三个追求幸福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谁让这事情都是我做的呢，姐姐我活该，你的这个报复，我受了便是。”
周玉莹摇了摇头，摆摆手：“我先回去了，记得用音响啊。”
“要我送吗？”
“没事，我在对面楼租了个屋子，几步路而已。”
看着桌上的狼藉以及从始至终几乎没说话的妹妹，周正语叹了口气。
“哥，你真的是要笑死我了。你喜欢周玉莹？哈哈哈…”
“不这么说，能怎么办呢？”
周正语苦笑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一晚上拒绝了三个人…也算是干脆了吧？”
“而且还能试探小姑对这种…有违伦理之事的耐受程度，对吗？”
看着表情淡然的妹妹，周正语叹了口气没有回应。
“能过一天是一天吧…栗子，我先收拾一下桌子，你去洗洗睡吧…”
“等一下，哥，你就不想知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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