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林间十分安静,风凉凉的,拍在脸上很舒服,轻易就能扫去人们的睡意,露珠挂在路边的野花上,折射出朝阳七彩的光辉,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
“嘚嘚,嘚嘚”
寂静的林间却传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伴着马蹄踏地的声音,一片又一片落叶被踩碎,阿尔多兰身骑黑马在林间穿梭着,几名哈比族少女展开双翼,翱翔在半空之中,紧紧追随着阿尔多兰。
“你真的确认了那白马的住所吗?”飞在阿尔多兰身旁的,正是莉莉娅,在得知爱丽丝要和阿尔多兰一起去寻找那匹白马的时候,她不论说什么都要跟上来,爱丽丝实在拗不过她,最后只得同意让莉莉娅一同前往,不过条件是不能干扰到战斗。
“当然”
短短两个字,阿尔多兰却说得掷地有声。
“哪里也没去,只是待在树上就确认了那匹白马的住处?”
莉莉娅的语气里流露出明显的讥讽,在她看来,阿尔多兰不过就是个骗子罢了,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装装样子,她之所以跟上来,就是想要看到阿尔多兰的“骗局”被揭穿的那一刻。
“莉莉娅,这样太没礼貌了”跟在后方的爱丽丝开口训斥莉莉娅“不可以这样对客人
“放心吧,骗你们对我没好处””
阿尔多兰倒也不再向莉莉娅解释什么,这些森林中的居民魔力程度很低,也从未系统地学习过魔法课程,所以对于感知魔法不甚了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况且莉莉娅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辩解。
“那我拭目以待,但愿你真能找到那匹马”莉莉娅已经打定主意看阿尔多兰的笑话了,她要向爱丽丝证明,她是对的。
“抱歉,这个孩子说话总是带着火药味”同行的爱丽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代替莉莉娅给阿尔多兰道歉。
“无妨”
不再做过多无用的交流,阿尔多兰扬起鞭子,加速前进。
就这样一直到黄昏时分,在翻越了数个山头之后,阿尔多兰一扯缰绳,将马停在了一个山坳处,众人也随之停下。
“怎么了?阿尔多兰大人,这里可没什么可以住下一匹马的山洞啊”莉莉娅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嘲笑道。
“你们确定还要继续前进,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吗?”阿尔多兰从马上跳下,没有回答莉莉娅,只是指了指她一旁的另外几名少女,少女们早已满头大汗,眼睛里满是疲倦。
“大概还需要一天的路程才能到达那匹马的住处,所以我想我们得稍作调整,等到天亮再出发”
“难道不是你发现自己的谎言维持不下去,想要找时间给自己想借口吗?”莉莉娅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嘲讽,言语之间满是火药味,丝毫不给阿尔多兰留面子。
“那么现在到底是你的伙伴们重要,还是和我争论要不要继续赶路重要”
阿尔多兰一边说着,一边取下挂在腰间的水壶,完全不管莉莉娅现在那嘲弄的表情。
“你!”莉莉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身旁疲惫的同伴,却再也无法多说哪怕一个字。
确实,从天亮就出发的她们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全部都被用在了赶路上,纵使莉莉娅的精力再好,也需要顾及到同伴们长途跋涉的艰辛。
“阿尔多兰说的对,大家都赶了一天路,也都很累了,暂时休息调整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莉莉娅”爱丽丝也出口相劝。
“啧”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莉莉娅只得咂咂嘴,降落了下来。
“随你们怎么做”
“那么大家也都来休息一下吧”阿尔多兰向空中的其他几名成员招招手,示意她们下来。
“抱歉,莉莉娅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降落之后,爱丽丝第一时间并不是去休息,而是到阿尔多兰面前替莉莉娅道歉。
“喂!族长大人,您不用对这个骗子这样!”莉莉娅不满地喊道。
“好了!莉莉娅,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被爱丽丝这样一呵斥,莉莉娅本来想要反驳,但考虑到疲惫的同伴,只得跑到一旁独自生闷气。
“这孩子总是很冲动,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爱丽丝的眼神有些闪烁,言语之间也传递出一股莫名的无奈。
“无妨,我并不在意”阿尔多兰就地坐到一根倒塌的树干上“您也坐坐吧”
爱丽丝应了一声,坐到阿尔多兰身旁
“客人,您说您是旅行者,那我可以问问您去过哪些地方吗?”坐在阿尔多兰身旁,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爱丽丝突然出口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我?我没去过什么地方,事实上,我的这次旅行才刚出发没几天”阿尔多兰同样望着夕阳,回答道。
爱丽丝点点头。
“那客人您最后要去哪里呢?”
“不清楚”
“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吗……”
阿尔多兰愣了愣,然后喝了口水,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
“那您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找人”
不知为何,爱丽丝突然沉默了那么几秒,直到天边传来一声归鸟的鸣叫,爱丽丝略带感伤的声音才再次传入阿尔多兰耳中。
“请问,是寻找什么样的人呢?”
“重要的人”
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修长的阴影一直蔓延到身后那密林深处的黑暗中,被压抑的黑色悄无声息地吞没。
半晌,爱丽丝才微微张了张嘴唇。
“如此的话,是否可以请求您一件事呢?”
“请讲,如果我能做到的话”阿尔多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爱丽丝耳中。
“虽然这样说十分突然,但是,可以请您带上莉莉娅去一起旅行吗?”
阿尔多兰再次愣住了
“如果您不方便的话,那也没关系”见到阿尔多兰愣神的样子,爱丽丝急忙说道。
“不,没什么,请您继续说下去”
迅速收拾好心情,阿尔多兰示意爱丽丝继续说下去。
她开始对那个叫莉莉娅的女孩感兴趣了。
“或许您不知道,那孩子”说到这,爱丽丝顿了顿,眉头拧了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很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在多年后与人一同离开了”
“……”阿尔多兰微微颔首。
“她父亲与一位同样是外来者的旅人相爱,抛弃了她,所以……”
“所以她才会讨厌我们对吧”
“没错,那孩子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与那位旅人一同离开,无论我们怎样阻拦,他都不为所动,在某天夜晚,抛弃了莉莉娅,从那天起,莉莉娅就……”说到此处,爱丽丝的眼角动了动,远方的明月缓缓自地平线升起,皎洁的月光倒映在爱丽丝眼中“她本性不坏……”
山间的清风滑过,撩动了爱丽丝的发梢,远处传来几声蛙鸣。
“莉莉娅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找到她的父亲……”
“所以,您才想要她与我们一同旅行?”
“没错,这也是我的梦想……”爱丽丝扭过头,恰好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淡蓝色瞳孔。
风有些冷,爱丽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天空中开始显现出繁星点点,弱小的光芒照亮了爱丽丝的脸庞。
“他是您的弟弟,对吗?”风向前奔跑着,将阿尔多兰的话语清晰地送入爱丽丝的耳中
“抱歉,我看了您的内心”
在爱丽丝的心中,阿尔多兰看到了一个有些忧郁的男人。
“不,没什么”爱丽丝仍旧看着那双眼睛,在淡雅的月光下,滴滴晶莹的泪光闪烁着,毫无保留地映射出美丽的光辉。
“抱歉,身为女性,却这么不争气地流眼泪”胡乱用手拭去眼角的泪珠,爱丽丝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
“您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等到这次讨伐结束,我会向莉莉娅传达的”阿尔多兰仍旧坐着,手环上那蓝色的光辉点点消散。
“真的吗?”爱丽丝看上去似乎有些激动,一把抓住阿尔多兰的手。
阿尔多兰点点头。
“请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到的”
“喂!族长!吃饭了!”话音刚落,莉莉娅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扭过头去,莉莉娅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正对着爱丽丝拼命招手。
“该吃饭了,客人”爱丽丝站起来,重新整理好姿态,阿尔多兰仍旧坐在原地。
“请您先去吧,我稍后就到”
“那么,请您务必尽快”爱丽丝便留阿尔多兰独处,转身走向莉莉娅,阿尔多兰则坐在那根腐烂的树干上,手环上的宝石再次浮现出光芒,这一次,是白色的光芒。
“再等等,等到明天,就可以解放双手,自由的去战斗了”
阿尔多兰将手轻轻盖在手环上,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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