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通往监狱的通风管道,惊蛰熟练地爬了进去。
管道里很黑,气味也不是特别好闻,有一种淡淡的金属混杂着水汽的味道。
里面不脏,因为惊蛰来过好几次了。
在管道里沿着熟悉的路线爬行的时候,惊蛰回想起奥尔卡刚刚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当时,奥尔卡站在皎洁的月光下,面带悲伤的表情,只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惊蛰,你还记得那时候的回答吗?”
对于奥尔卡的这个问题,惊蛰一愣,然后过了大概五秒钟左右,她才想起来奥尔卡问的这个回答是什么回答。
如果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与琪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的话,那么,你会选择让谁活下来?
“我记得。”
当时惊蛰站在离奥尔卡大概还有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面对着月光回答道:“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永远也不会改变。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琪比我更加重要,但是……”
说着,和之前一样拔出武士刀,惊蛰迎着月光挥舞了几下:“我还要说的话也和之前一样,我会用这个,守护好我和她的未来,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刀身反射着月光,熠熠生辉,像是宝石一样。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以及,谁会是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
对于奥尔卡的这个问题,惊蛰一直以来觉得很古怪。
奥尔卡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是有谁在幕后盯着她和琪,会对她们下死手吗?
可就算是这样,那这个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她是谁?芬里尔基地的守望者。琪是谁?可以独自逼退荒神的少女。
谁会盯上她们俩,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是说,这是奥尔卡对自己的测试?是假设未来会有这种情况,来测试自己对琪的真心?
可这种测试也太幼稚了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用这种问题来测试自己的真心,这简直就像是中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况。
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是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没人会想死,我这么美我还不能死,就算世界再糟糕,可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那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才问这个问题吧,看奥尔卡那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心血来潮。
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测试,那她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什么?
上一次她问奥尔卡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当时她只说了一些有关于世界线之类的玄乎的东西,便再也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了。
不过这一次,惊蛰看着月光下奥尔卡略显悲伤的表情,忽然觉得她可能会回答些什么。
话说,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红毛小跟屁虫——焰,去哪了?
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
“因为……”
果然,奥尔卡轻启红唇,道出了部分理由:“如果想让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得到拯救,必须要有人牺牲。没有代价的救赎是不存在的,造成悲剧可能不需要代价,但拯救悲剧,一定需要牺牲。”
“哈?”
惊蛰面露疑惑,没声好气地说:“又是这种我听不懂的话。”
奥尔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帮你清除一切前进路上的阻碍。”
说着,奥尔卡让开一条道来,而在她的身后的那条路上——
布满着赤血种、暗血种以及无法者的尸体。
“……”
惊蛰迈开脚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踏上了这条本该由自己清理,但却被奥尔卡开辟出来的通往琪的道路。
“对不起……”
在与奥尔卡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到对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很轻,像是神明的耳语。
她转过脑袋,却惊讶地发现那位可爱又神秘的白毛猫耳萝莉已经消失不见了,速度很快,周围已经没有了身影。
就像从月亮上而来,现在又回到了月亮上一样。
空余数根白色毛发飘飘落下。
“……”
……
无法地带,核心区,作战指挥室中。
如果在寻常,法鲁这时定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然而现在,他却坐在椅子上听着下属给自己汇报目前的情况。
“消息可靠吗?”
听完面前某位军人模样的下属汇报后,法鲁肯随口问了一句,随后他站了起来,从腰间拔出手枪:“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兄弟们,决战的时候到了!”
就在刚才,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统治整个蓓蕾市的美梦,然而还没等梦做完呢,就有几个他信得过的下属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就在法鲁肯因为美梦被打破准备拔枪杀了他们的时候,最前面的那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老大!大事不好了!人类联盟的军队把我们包围了起来!”
法鲁肯傻了,当时就傻了。
后来,他火急火燎地赶到指挥室,了解了大致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在凌晨两点左右,无法地带外围的侦察员发现了一大群黑压压的人正在向这里靠近。他们步调整齐,气势磅礴,率领他们的是南方和东方人类联盟基地的守望者。
侦察员一看这仗势,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躲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群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战斗部队,并且是由两位守望者率领。他们向这里前进,一定对无法地带“图谋不轨”,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侦查员连忙将消息传给了后方的同伴,然后几经传达最终到达作战指挥室中。
指挥室里的人经过分析之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阿尔忒弥斯和纳弗卡基地向无法地带发起进攻了,并且,可能人数不止这些。
因为两个人类联盟基地联合起来的话,西尔芙基地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们肯定埋伏了起来。
无法地带与人类联盟恩怨已久,对方这次的行动规模如此之大,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
在听完这些结论后,法鲁肯一时不敢相信人类联盟居然真的联合在一起打过来了。
明明纳弗卡基地的司令官——杰诺克表现出来的印象一直以来对无法地带威胁不大,而无法地带,也为了减少敌人对南方的纳弗卡基地经常性的置之不理,双方处于一种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地步。
东方的阿尔忒弥斯基地,他们的守望者白露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虽然实力很强,但太容易被骗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法鲁肯有把握能通过计谋把她除了,所以他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西方的芬里尔基地已经被荒神消灭了,残余的“晓月反抗军”虽然很棘手,但也没到那种完全除不了的地步。只要法鲁肯想,大军压下,拿下苟延在兰亭区的反抗军完全不是问题。况且,他们内部似乎最近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有分裂的迹象。
最麻烦的是北方的西尔芙基地,他们的守望者兼司令官“谷雨”是个很棘手的对手,那位少女不仅实力高强,脑子也很好使,法鲁肯经常派人去偷袭西尔芙基地,可每次偷袭都会正中谷雨的下怀,惨败而归。
并且西尔芙基地山高地远,位于高山上,易守难攻,在谷雨的领导下,成为了法鲁肯的眼中钉,心中刺。
也正是因为西尔芙基地在那,限制住了法鲁肯北扩的计划。
并且,现在谷雨身边还多了一位守望者——惊蛰,麻烦就更大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惊蛰竟然能在那次荒神的袭击中活下来。
这一次的攻击中,根据前线人员传回来的报告,他们没有看见西尔芙基地的军队。
这本该是一个好消息,不用和足智多谋的谷雨正面对抗,但法鲁肯却感觉到更加不安。
以谷雨的聪明程度,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这次进攻也是她策划的,既然这样的话,军队中没她,她一定在别的地方。
谷雨很聪明,如果不尽早找到她和她的军队的话,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狡黠的法鲁肯脑子转了很久,在思考了这一层的意思后,立马派人彻查无法地带,甚至连那些奴隶居住的监狱也不放过。
于是,整个无法地带进入了警戒状态。
这本该会对惊蛰的前进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惊蛰这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敌人,她很顺利地找到了琪。
至于为什么,理由也很简单。
就像奥尔卡所说的那样——她帮她清除了路上的所有阻碍,包括那些被无法者试验出来的暗血种α。
……
在接近无法地带的外围,霜降和谷雨率领的联军推进得很顺利,虽然路上不时会遭到一些无法者的抵挡,但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他们还是顺顺当当地抵达了目的地,随后便在那里停了下来,等待着下一步计划的执行时间。
这一次战斗的意义深远,所以白露和霜降将自己基地内的绝大部分战力都带了出来,仅留下一部分人员留守。
站在高楼上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大概有两万余人,如此数量的军队可以说能让法鲁肯吃个很大的苦头,但计划并不仅仅如此。
这些人,以及白露和霜降,仅仅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诱骗法鲁肯的幌子。
惊蛰的作战计划在谷雨的完善下接近完美,谷雨思考了很久,设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才确定下这一个计划。
因为他们人类联盟在这一次攻击中势必要拿下整个无法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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