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地,在卡罗的眼泪落在卡莉脸蛋上的时候,小萝莉脸上的伤疤竟然开始褪去,没过一会,卡莉的脸又恢复成了原本天真可爱的模样。
“你还是这样……最好看了。”
见此,卡罗开心地笑了,可他此时的笑声在别人耳里听起来却异常刺耳,像是怪物粗鲁的喘息一样。
“哥哥……”被扑倒在地上的卡莉向卡罗的脸庞伸过去一只手,抚摸着他那粗糙不平发生异变的脸庞。
“听着,卡莉……”
卡罗缓缓地说:“就算哥哥不在了,以后一定也要听琪姐姐,瑾姐姐的话。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只有这样,卡莉才会慢慢长大。”
“可我已经长……”
“不……”
卡罗伸出一只手爱抚上自己最爱的妹妹:“在哥哥面前,你永远是我长不大的妹妹。”
“哥哥……”
四周的怪物越来越多,连远处那些本来不会到这里的怪物也被某种奇怪的气息吸引了过来。
“琪!”
瑾焦急地朝队长喊了一声:“你快跑吧!这里交给我!”
“可恶,快动啊!”
而这时的琪也非常无奈,她痛恨自己的身子为什么这个时候“罢工”。
怪物越来越多,很快便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眼看自己已经成为了笼中鸟,琪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如果接下来身体再不恢复的话,她和她的“黑蔷薇小队”很可能会在这里殒命。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是琪的想法,也是小队里所有人的想法。
大家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早就互相把对方当做了家人。
“琪,队长。”这时,卡罗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站了起来,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趁这个时候,瑾迅速跑了过去把卡莉从卡罗的身旁带了出来。
“哥哥!”小萝莉挣扎着想要脱身再次回到哥哥身边。
“卡莉,听话。”
卡罗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但他却从已经裂开的嘴中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挣扎的小萝莉说道:“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刚才的约定了吗?”
随后又转过脑袋,强迫自己忽视一旁失声痛哭的卡莉,对琪认真地说:“队长,妹妹她,就拜托你了……”
“卡罗……”
琪向少年伸出一只手,从他漆黑的眼睛里,她读懂了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呵……”
直到这个时候,异变的卡罗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这样的话,我们之前那笔蛋糕的账,就算两清了。”
向着外围高大的怪物们跑了过去。
“啊啊啊!!!”
少年跑得很快,畸变的身体让他无法站立奔跑,所以他四肢并用,像是野兽一样朝前跑去。
“啊啊啊啊啊!!!来啊!你们不是要吃人吗?!来吃我啊!我是人类!!!”
少年跑得越来越快,但那姿势根本不像是人类奔跑的样子,他在末日的大地上狂奔,吸引了无数怪物的注意力。
“我是人类!你们快来吃我啊!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所有的赤血种和暗血种都被这只怪物一样的人类吸引了,它们缓缓从包围着琪等人的包围圈中离开,开始追逐在废墟上狂奔的卡罗。
“哥哥……哥哥!哥哥!!!呜呜呜……哥哥……不要……不要……”
瑾的怀中,卡莉泣不成声。
“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爽快过了!怪物们啊!快来追我吧!”
夕阳下,大地铺满了鲜红的颜色,让人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血,还是夕阳的余晖。
少年的速度很快,像是追逐风的少年,他在广袤的废墟中奔跑,身后是一长串被吸引过来的怪物们。
因为怪物们都被吸引过去的原因,琪等人的身边也安全了。
“我将会带领你们……”
在观察到身后的女孩子们安全了以后,卡罗便开足马力,一头朝汹涌澎拜的血雾海扎了进去:“前往最深不可测的地狱!”
而那些怪物,也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跟着冲了进去。
很快,少年与怪物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浓厚的血雾海中。
“哥哥!!!”
虚无的大地上只余卡莉悲痛欲绝的呼喊。
……
……
……
时间回到当天夜晚,在汇报任务成果的时候,琪直接把那几个令人生厌的淡绿色塑料袋丢到法鲁肯的脚下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但在她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咬牙切齿的仇恨。
……
……
……
“所以……卡罗那孩子,死了……?”
听完琪的叙述之后,惊蛰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对卡罗了解得并不多,大多是从琪的口中听说,但她知道,卡罗是琪所在的“黑蔷薇小队”中唯一的男孩子。琪非常重视她率领的这第一个小队,把小队里的所有人都当做家人一样对待,所以卡罗死去的这件事对琪的打击一定很大。
“都是我的错……”监狱里,琪哭得很伤心。
原本从法鲁肯居住的地方回到监狱中的时候她已经哭过一场了,而此时在惊蛰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只是琪在哭,监狱深处漆黑的角落里,还有一阵阵羸弱的哭声传来。
那是卡莉的哭声,瑾一直坐在她的旁边,抱着小萝莉安慰她。
没有人会比失去哥哥的卡莉更伤心。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父母们被怪物杀掉的时候,就一直是哥哥在保护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张开双臂站在自己面前,用不大但却充满男子汉气概的身体保护自己。
“卡莉,不用担心,不要害怕,哥哥会保护你。”
每一次每一次的,哥哥都会在自己耳旁这么说,每每听着哥哥的声音,卡莉也会感觉到异常安心。
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在真是太好了。
等自己长大了,也一定要保护哥哥——这是卡莉在一次次被哥哥保护之后内心所生长出来的萌芽。
她无数次幻想着自己长大,然后有能力去保护哥哥,可以站在哥哥的身旁,拉着他的手说:“哥哥,卡莉已经长大了,卡莉已经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了。”
梦中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她希望这样的美梦能够成真。
可是……
“你还是这样……最好看了。”
“呜哇哇……哥哥……哥哥……呜呜呜……”
卡莉又一次失声痛哭了出来,小萝莉悲痛欲绝的哭声狠狠地揪着琪的心。
如果能早一点从这里逃走,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如果能……
法鲁肯……法鲁肯……法鲁肯!
悲痛转为愤怒,琪几乎失去理智,她一定要将法鲁肯杀掉!亲手在卡莉的面前杀掉!让他为逝去的死者赎罪!
“琪……”
一双温暖的小手抚上粉色少女的脑袋,惊蛰的眼睛微红,她在琪讲述卡罗故事的时候也感受到同等的悲伤。
“呜呜呜……”
受不了内心的自责以及失去同伴的悲痛,粉色少女一头扎进惊蛰的怀里哭了出来。
“我知道的,琪,我知道的……”
惊蛰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一边轻轻爱抚怀中少女的脑袋,一边安抚着她。
“我会陪你一起去报仇,我会让那个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
一小段时间的哭诉之后,琪啜泣着从惊蛰的怀里起身。
“好点了吗?”惊蛰问,她胸前衣服的一小块地方已经被琪的泪水打湿。
“……”
琪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在黑暗中闪烁着漂亮的绿色大眼睛对惊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出去?”
“惊蛰你不是说过下一次来的时候会帮我们出去吗?就是用那个什么,什么马病毒来着,说能解开我手上的这个怪东西。我想早点出去,我要去找法鲁肯复仇!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琪所说的话并不是胡话,如果她想的话,完全有能力仅凭自己一人就将整个无法地带夷为平地。
对于琪的期盼,惊蛰的眼神躲闪了几下:“抱歉……琪,这次我没有办法带你出去,因为谷雨的研究还没完成……”
琪漂亮的眼睛暗了下去:“这样啊……”
惊蛰连忙说:“不过我下一次来肯定会带你出去,相信我,谷雨也说她的研究快成功了。”
“下一次,要多久?”
“呃,大概两三天吧……”
“就不能快一点吗……?”
“……”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说不定又要失去一个同伴了……”
明明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可监狱里依旧很冷,让人忍不住会打个寒颤。
“对不起……”青衣少女低下了头。
“惊蛰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没有办法好好保护你,还有你的同伴,明明我之前向你承诺过的……要保护你……”
“这不是惊蛰的错。”琪开始反过来安慰眼前失落的少女了,“是那个混蛋的错,还有荒神的错。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这些事也不会发生,这座城市也不会变得这般糟糕。我多希望这个世界能像十五年前那样,没有这些怪物,没有这些让人感到伤心的事情,惊蛰也可以不必成为守望者,可以拥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多彩人生。”
“……”
听着琪的描述,惊蛰仿佛在眼前看到了那样的景色。
那是一个仿佛梦幻般的世界,虚无缥缈但却让人异常向往。
“嗯,一定会实现的。”
她握紧了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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