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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阿兰的夜访

第二百三十二章:阿兰的夜访

琪的世界中没有阳光——字面意义上的,因为他们后面几天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间小小的监狱。

法鲁肯像是把他们遗忘了一样,在这几天里除了定时给他们送吃的外,便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们。

他没有给他们下达新的任务,也没有恶趣味地来捉弄、玩弄他们的尊严,只是把琪等人关在这里不管不问。

但在第五天后,他忽然又带着白巫女来到了这里。

“还给你,这是作为你们乖乖听话的奖励。”他说着,打开监狱的门,把白巫女推了进去。

“小菲!”琪内心一喜,连忙跑了过去,随后拉着白巫女的手仔细打量着她,还探出小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在确定她的确没有受伤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呜呜呜。”

琪不知道法鲁肯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五天前他不由分说地把白巫女掳走了,五天后又把她完好无损地归还了过来。

在琪的追问下,白巫女坦言道,对方似乎只是利用了她能寻找到血泪晶的能力,让她帮助他们找到了一些血泪晶,而后,法鲁肯便将她送了回来。

“只是这么简单?”琪问。

白巫女点了点头:“就是如此,Soul,你不必担心,还有,谢谢……”

“……”

白巫女的回答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琪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这对琪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了——至少小菲安全回来了,而她,也不用再看到类似于伯尼和罗克珊这样的悲剧了。

除此之外,阿兰中间还来看过他们一次,那是一天夜晚,他借着月色带着些许食物绕开守卫的监视,来到了这里。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把头发给剪短了,整个人显得清爽了很多,琪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他。

“人嘛,总要改变一下。”他这么说着,把食物从栅栏的缝隙间递了过去。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他就这么坐在了地上,抽了起来。

“我当上了白银级别的小队长了。”他说,吐出一圈圆润的烟圈。

“白银?”

把食物交给同伴后,琪也坐在了这个男人的旁边——和他隔着一个栅栏。

“嗯。”阿兰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无法说清的疲倦,“我完成了一个任务,被法鲁肯破格提升了。”

“什么样的任务?”琪顺口问道。

“呵呵……”但男人却只是摇着头笑了笑。

“不能……说吗?”琪又问。

“也不是不能说。”阿兰回答,同时又狠狠抽了口烟,“只是我不想再回忆那个任务了,它让我摒弃了做人该有的底线。”

“……”

监狱里很黑,也很安静,阿兰进来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了,所以现在这里只有监狱中间石桌上的煤油灯在不知疲倦地发出光亮。

滴答——

似乎有水珠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轻微的水滴声此时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杀人了。”

男人连续抽了几口烟后才继续说道,它看着眼前深邃的黑暗,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而且杀的是我曾经的同伴。”

“啊?”琪惊呼。

“法鲁肯派我去剿灭从芬里尔基地里流窜出来的幸存者,我不得不把他们杀了。”

“……”

“我知道,我不应该杀他们,但是,如果我不杀他们的话,死的就是我自己了。”阿兰低着头叙述着之前发生的事,“我怀疑这次任务是法鲁肯有意为之,他应该是知道了我曾经的身份,所以才会派我去执行这样的任务,目的就是测试我的忠臣心,亦或者……只是想折磨我。”

“跟我一起去的,还有他的一个心腹,当时他就站在我后面,手里拿着一支手枪看着我杀人。如果当时我不下手的话,他就会杀掉我,所以我……所以我……诶!”

男人深深叹了口气,似是觉得手中的烟也不香了,他猛吸了一口后,便把还没抽完的烟给丢在了地上,并狠狠踩了上去。

“我还记得,当时那个人看我的眼神,他应该是认出我了,虽然当时我已经把头发给剪掉了,但他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说‘阿兰,你是阿兰对吧?你为什么和无法者混在了一起?难道你背叛了我们吗?’”

“阿兰大叔……”琪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位陷入深深自责的男人。

“他就这样看着我,可我却不敢看他,为了防止他把我的身份供出来,我只能举起了手枪。这时,他看向我的眼神变了,变得只剩下了嘲讽和冷漠,像是在看一条背弃信条的狗一样……”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我就是一条狗,一条法鲁肯的狗……为了活下去向他摇尾乞食,为他卖命,为他杀人。”

“于是我开枪了,杀了他。”

“……”

“然后我完成了这次的任务,被法鲁肯提升为白银级别的小队长,但是琪,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想杀他……”

粉色少女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阿兰能看见她的动作,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再次站了起来。

“完成任务后,法鲁肯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戏弄,像是在问‘怎么样?亲手杀掉自己同伴的感觉很爽吧?’当时我就想冲上去把他给杀掉,但是我忍住了,为了之后的计划,我必须要忍耐……”

“我不能让他白白死去,我一定会让法鲁肯——那个混蛋付出代价!在这样的目的完成之前,我不能死!”

随后,他伸出宽大的手掌,隔着铁栅栏摸了摸琪软绵绵的脑袋:“还有,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废话,在这个地方,我也只能向你们诉苦了。”

“才不是废话呢。”琪笑眯眯地回答道,“阿兰大叔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是可以相互倾诉的哦,如果大叔之后还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和琪来说哦,琪会当叔叔最好的听众的。”

说完,粉色少女还露出了一个极为可爱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似乎能让人的心情变好,阿兰便笑了笑:“你啊,还真是像天使一样,明明被关在这里还遭到了那样的对待,却还能开导我,听我讲不开心的事情,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会不会是传说中那个将要拯救世界的人。”

“诶?什么传说?琪才没有那么厉害呢。”监狱内的少女也好奇了起来。

“一本我很久以前看过的书啦。”阿兰说,“我已经不记得那本书的名字了,但是还记得大概情节,好像就是世界遭到了怪物的入侵,然后一个女孩子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故事。”

“那不就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嘛。”琪笑着说。

“是呀。”阿兰点了点头,“所以我怀疑那本书或许就是一本预言书,而你就是预言里的那个女孩子。”

“诶?琪有这么厉害吗?”

“有的,只是你自己现在暂时还没发现你的厉害之处罢了。”

“那结局是什么呢?”琪问,“那本书的结局是什么呢?世界怎么样了?那个女孩子最后成功拯救了世界吗?”

“拯救了。”阿兰肯定道,“世界被她拯救了,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哦哦,这就好。”琪松了口气,像是内心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一样。

然后她又问道:“那个女孩子呢?阿兰大叔知道她的名字吗?她后来有和大家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吗?”

“她的名字……”男人仰起头想了想,随后说道,“我记得好像叫什么女王来着,哦对了,叫绯红女王,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就和你一样。”

像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一样,琪红了脸:“人家……人家才没有那么可爱啦。”

“至于她的结局嘛……我想想……”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阿兰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是不记得她的结局,相反,他对绯红女王的结局记得一清二楚——在虚空里度过了十年的绯红女王实力大打折扣,她最后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与恶魔之王同归于尽了。

他看了一眼面前兴致勃勃的少女,不想用这样的真相来粉碎她天真的梦。

于是他撒了个谎:“嗯,她最后活了下来,与大家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了下去。”

“果然是这样吗?!果然琪猜得没错!耶!”

粉色少女开心地蹦了起来,在她天真的心中认为,所有的故事都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

而后,在听阿兰大叔说完这个故事后,琪把自己之前那张刻有ID卡信息的木片拿了出来,并交给了他。

“这是我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从一个停车场里发现的。它原本是一张ID卡,但我交任务的时候把卡片交上去了,这是我临摹出来的复刻品,虽然画得很丑,但我有认真还原啦。我想着这个对阿兰大叔你可能有用,所以就把它留在了身边,大叔你看看,这个卡片对你有用吗?”

说着,琪把木片递了过去。

“是吗?我看看。”

阿兰接过木片,就着微弱的火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

“这是……”他看到了卡片上画着的那间小屋,的确画得有些丑,歪歪倒倒的,但勉强能看出来它的样子和招牌上面的“愉乐屋”三个大字。

“愉乐屋?”阿兰知道这个小屋——它是无法者们用来绑架女人并发泄**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木片上面的编号——0178号。

这个号码他也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琪之前见到的那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的编号。

他为什么会去哪里?

阿兰想。因为像他地位这么高的人,想要女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去那种地方与底层的无法者鬼混。

难道这个小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快,他察觉到了卡片上蕴含着的信息。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的上司是没有理由去那种地方的,看来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了。

“有用,确实有用。”阿兰把木片揣进口袋里,然后又伸手摸了摸笑眯眯、似乎正在等待主人奖励的猫咪一样的琪,“谢谢你啦,琪,我得到了一个很有用的线索。”

“那就好。”琪动了动自己不存在的猫耳朵,“我还担心自己画得不够好让大叔为难了呢。”

“完全没有哦,琪,你画得很好。我一会还要去调查一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会来看你们的。”

“嗯!这里随时欢迎大叔你来哦。”

而后,阿兰离开了这里。

监狱里又恢复了安静,琪的心情也在刚才的聊天中好了一点。

那个大叔和自己是一条线上的,琪感觉得出来,他们的共同目的都是向法鲁肯复仇。

滴答——

男人离开之后,屋顶上的水滴声便又清晰可闻。

这时,在琪还没有休息的时候,卡罗捂着自己的胸口,满脸痛苦地走了过来。

“琪姐姐,我好难受……”他说,随后脚步一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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