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琪找到了白巫女——她没有睡,和琪一样,她表现得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琪知道自己的不一样是因为她的灵魂是一只猫咪暗影的原因,但她不知道白巫女的不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
从外表上来看,她只是一个比正常人要白一点的少女,但琪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即使是在这初春只有十来度的温度下,她的身上也只有一条单薄的白色连衣裙。这条连衣裙与其说它是一件衣服,倒不如说更像是某种神圣仪式上巫女用来穿的祭司服。因为上面织刻着一些神秘的纹路,最明显的,便是连衣裙后背上那个大树一样的图案——和连衣裙的颜色一样,它也是纯白的。
琪转念一想,她声称自己是白巫女,既然是白巫女的话,那穿着祭司服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或许正是问题所在。
巫女。在艾露儿的记忆当中,蓓蕾市似乎从来没有这种超乎科学一样的人员存在。
那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琪在白巫女旁边的石床上坐了下来——她们晚上是一起睡的。当然,这是在白巫女的要求下。
卡罗卡莉睡在一张床上,在吃完晚餐之后,他们盖着舒适柔软的被子睡得很香。
卡莉在哥哥和瑾的安抚下精神状态好转了不少,此刻正缩在哥哥的怀里沉睡着,但琪还是能感觉得到,这只小萝莉的内心仍然有着不小的阴影,因为就算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是紧皱着的。
或许是“贪恋”被窝的温暖,瑾今晚和他们挤在了同一张床上,这让小小的石床顿时拥挤了不少。
但这也足够温暖。
而琪和白巫女,她们的身体构造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晚上就算是不盖被子睡觉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当然,如果有被子的话那最好了,毕竟谁都喜欢温暖的东西,猫咪也不例外。
白巫女的身上除了那条洁白的连衣裙之外,胳膊、胸口和白皙的大腿上还裹着一些白色的布条,布条很简单,像是使用了很久一样显得有些破旧。
但即使是只有单薄的连衣裙和白色的布条穿在身上,白巫女也没有任何感觉到冷的表现。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琪非常在意,那就是她身上的布条过于白了。
明明像是使用了很久,布条的末端都有些破烂了,但它们依旧洁白如雪,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
或许是她有保持身体干净的窍门吧。
琪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巫女。
对方也以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在问“Soul,你在看什么?”
这些白色的布条和连衣裙穿在白巫女的身上,衬托得这位少女像是降临到黑暗中的天使。
“你今年多大?”
过了好一会儿,琪才开口问道。
这时,石桌上煤油灯里的煤油似乎是燃尽了,咻的一下,室内陷入了黑暗。
“我吗?”白巫女的声音很好听。
“嗯,小菲,你今年多大?我之前猜你比我小一点,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比我小。”
琪的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犹如猫咪一样的淡绿色光芒。
“十五。”白巫女回答道,“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的话,我应该是十五岁了,因为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个年头。”
“来到这个世界?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琪注意到了白巫女话中不一样的地方,“难道说小菲真的不是人类?”
“我……”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比较多了,白巫女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是人类,只不过,我不是普通的人类……”
“真的嘛?”
“真的。”白巫女点了点头,“我不会骗你,Soul。”
“唔。”
琪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突然兴奋地说道:“那这样说的话,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诶?”
白色少女被对方这番惊为天人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妹妹?”
“对!”
琪扑过去把对方抱在了怀里揉搓着:“因为小菲比我小,还这么可爱,我一直想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所以,小菲就当我的妹妹吧,好不好嘛?”
“……”
“好不好嘛,小菲菲。”
“……”
“小菲菲你真的好可爱啊,全身都是白色的,是怎么做到的?”
“……”
“不像我,头发还是粉色的。虽然我也不讨厌粉色啦,说不定还很喜欢,但粉色是我身体的主人最喜欢的颜色,我最喜欢的颜色的话,大概是红色和黑色吧。”
“……”
忽视了怀里毫无动静的白巫女,琪一边“蹂躏”着她,一边自言自语,像是要逃进一个虚拟世界摆脱现实的苦难一样:“因为我自出生就伴随着红色和黑色,红色是血液的颜色,而黑色是我自己本来的颜色。”
“我知道的,Soul……”这时,白巫女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的?”对此,琪很是兴奋,“你知道我的过去?”
白巫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Soul,我只知道一些。”
“诶?你知道的这些是哪些?”
“……”
白巫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琪的怀里起身,然后伸出白嫩的右手,指着她的胸口:“Soul,你的灵魂是这个世界最纯粹的东西,红与黑在你的身体里起舞。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当教堂钟声响起的时候,这片大地将会迎来红色的新生。所有的生物都会被拯救,而女神最终将湮灭于审判之中。”
“嗯嗯嗯?”
对于白巫女这番不明不白的话,琪表示完全没听懂。
白巫女轻轻一笑,便没再作声。
“Soul,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可以呀,那就一起休息吧。”
虽然没有从白巫女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琪还是同意了和她一起休息。
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嘛,又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倒不如说,这是她本来就想要的东西。
嘿嘿嘿,白巫女身上香香的,身体也好软哦。
……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守卫送来了食物。
相比于昨晚阿兰送来的那些肉类和蛋糕,守卫送来的被称为早餐的食物就简陋了很多,只有些许面包和清水,干瘪无味,并且份量很少,看起来只够两个人吃。而琪等人一共有五个人,去掉不用进食的白巫女之外,也还有四个人,四个人分食两个人份量的食物根本不够。
虽然他们在阿兰的嘱咐下,留了一点他昨晚送过来的食物以作备用,但琪还是把内心的疑惑给提了出来。
“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吃吧?”她问。
“你们有的吃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今天负责送食物的无法者是一个瘦弱的男人,看起来比其他无法者要和善一点,他的胸口挂着一个黑色的狗牌,黯淡无光。在无法者的等级制度当中,黑色狗牌是最底层人物所佩戴的,也就是相当于炮灰级别的存在。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地位仅仅比眼前的这些奴隶要高一点,也或许是在底层待久了知道被压迫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出于同病相怜的感情,他对琪等人的态度明显要好很多,甚至连话也多了一点。
“有很多奴隶仅仅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就被饿死或者打死了,就在昨天,我听说好像有一个叫罗克珊的奴隶,因为在完成任务的路途中擅自喝掉了血泪晶,回来就被法鲁肯一枪崩了。来,这是你们今天的早餐,虽然很少,但至少有的吃嘛,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说着,这个短发男人隔着栅栏把装有食物的塑料袋递给了琪。
和其他人无法者随意把食物丢在地上不一样,他是等琪走过来,将食物交到她手里之后,才收回手。
“……”
对于这个和善的无法者,琪一时表现得有些不太适应,她木讷地接过食物之后出于礼貌一时想表示感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来无法者当中也并不全是如她所想的都是坏人,其中或许也有一些如阿兰一样的好人吧。
但当听到罗克珊的名字之后,她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什么都做不了——法鲁肯昨晚说的话如芒在背。
“啊,你刚刚有问为什么这么少吧?”
男人又说道,他没怎么打理的脸上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是颓废。
琪点了点头,这几片面包的确不够他们吃的。
男人挠了挠脑袋,像是在回忆什么,一双无神的眼睛挤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乱七八糟的回忆中想起重要的内容。
“你们好像昨天也没有完成任务吧?”他说,“所以作为惩罚,法鲁肯说只给你们一半的食物,剩下的一半,他扣下来了,得等你们完成今天的任务才会给你们,如果完成不了的话,不仅那些食物都没了,之后也不会再给你们提供任何食物了。”
说完这些话,男人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所以我说你们已经是够幸运的了,如果是其他奴隶,早在第一次任务没有完成的时候就被他折磨死了,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被他这么‘关照’”
关照?
琪尴尬地笑了笑,如果说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是叫关照的话,那她宁愿没有这些“关照”。
“任务是什么?”她把食物放回桌上之后直入主题。
“唔……好像,好像是去,去第八号区域,去那里找什么,什么来着?哦,对了,血泪晶,法鲁肯最想要的东西就是血泪晶,他想要你们再去给他带几颗血泪晶回来。”
男人说话的节奏断断续续,像是记忆也断断续续一样。
“几颗?”琪问。
“六颗,还是八颗来着?我记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少于六颗。”
“这么多?”
琪有些惊讶,要知道上一次去圣阿罗马教堂的时候才让他们带三颗回来,而这一次,数量直接翻了一倍。
“嗯。”男人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随后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同情:“我知道这么多数量对你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但这是法鲁肯的命令,我也只是个传话的,所以……”
“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琪等人,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他们未来的命运惋惜,然后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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