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们不一样。”
富丽堂皇的椅子上，法鲁肯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一边看着下方的纯白少女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在他身后，端着餐盘的女人身体在微微颤抖，白嫩的胳膊上有着一道明显被鞭子打的伤痕。那是因为早上她听从法鲁肯的吩咐从后台厨房中把食物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最爱的红酒洒了一点，结果就换来了一顿毒打。
“那是老子最喜欢的红酒！你居然把它给弄洒了？！没用的东西！要是再让老子看到你这么没用，老子就抽干你的血去酿酒！”
他的鞭子犹如雨点般打在她身上，女人一动也不敢动，只能默默地承受毒打。她不敢反抗，因为反抗的后果就是死亡，她亲眼见过自己的姐妹因为地没扫干净，他是怎么把她的皮给剥下来然后制成拖把的。
他仿佛是炫耀一样选了个好天气在所有人面前干了这件事，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是这里的国王。
法鲁肯残忍暴虐，但这里是他的“领土”，他是这里的国王，没有人敢反抗他。
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女人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向面前娇小的少女，为她未来的命运感到惋惜。
她还那么小，就已经成为了这位暴虐国王的奴隶。
她和法鲁肯的位置相对于纯白少女来说要高一点，所以她可以俯视她。
只不过，她在她身上没有看到曾经自己那份卑微的模样。
少女的头发是白色的，身上裹着的布条也是白色的，就连她那两根弯弯的眉毛，也是通体的白。
她看起来就像一位女神。女人想道。
“……”
对于法鲁肯的问题，白巫女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两只可爱的小脚丫并在一起，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眼神直视着前方，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就和遇到琪之前那样。
在遇到琪之前，她一直在这座城市里流浪，寻找着足以改变世界轨道的齿轮。
那时候的她就和现在一样，心中不包含任何感情——这是她身为白巫女的宿命——在命运之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她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不说话？”
法鲁肯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他摇晃着红酒杯的力道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半杯红酒中出现了一圈深深的旋涡。
“我……没有必要。”
这时，白巫女才吐出第一句话，对于被法鲁肯单独留下来这件事，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
他们只是凡人，她想。
其实法鲁肯也忽略了一点，他不了解白巫女的过去，只是在见到琪这个小队的时候，对这位浑身都是白色的少女颇感兴趣，所以才想将她单独留下来和她谈谈。但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白巫女在遇到琪之前，已经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了好几年，在这几年间，她身为一个人类女孩，是怎样在这种物资极度匮乏并且怪物横行的城市里活下来的？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法鲁肯或许不敢如此对她这样说话。
“没有必要？！”
听对方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法鲁肯怒了，他咔的一声仅凭握力就将红酒杯捏得粉碎：“你怎么敢和老子这样说话？！”
还未喝完的红酒打湿了他的裤腿，端着餐盘的女人在听到怒吼后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她感到一阵恐惧仿佛潮水般向自己袭来。
要死了吗？她担心法鲁肯的怒火会波及自己，内心不免对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有些不满。
法鲁肯站了起来，把酒杯碎屑丢到地上。
“呵呵呵。”他阴笑着走下台阶，“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白巫女看着他，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你就不会感觉到害怕吗？”
法鲁肯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仿佛故意的一样，他把脚步声踩得很重。
白巫女摇了摇头：“我没有……必要。”
“混账！”
他走到了白巫女面前，猛然抬起了宽大的手掌……
完了，她要被打了。
站在高处的女人想道。这孩子真是笨，明明只要像她一样，乖乖地向对方臣服不就好了。
法鲁肯的力气很大，如果这一巴掌拍到她脸上的话，肯定是要见血的。
不想看见接下来的悲剧，女人闭上了眼睛。
但这个时候，白巫女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光芒，随后，法鲁肯抬起来的右手突兀地悬在了半空中。
“……”
良久，没有清脆的巴掌声和少女的哭声传来，女人微微睁开了一只眼。
摆着各种豪华家具的大房间里，男人的身体比起少女来说要高大很多，他站在少女面前，完全遮挡了她的身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法鲁肯就这么举着手停滞了几秒钟。
“呵呵。”
随后，他把手放了下来，接着转身走回了自己的“王座”上面。
女人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法鲁肯盯了她一眼，依旧凶狠的眼神让她很快把脑袋又低了下去。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怪了。
在刚刚时间停滞的那几秒里，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的气息，仿佛法鲁肯不存在一样，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被他奴役之前的那段日子。
“你叫什么名字？”
坐回座位上的法鲁肯摆出了一副懒洋洋的姿势，用右手轻轻敲击了几下椅子把手，发出清脆的笃笃笃声，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湿掉的裤腿。
“是的！法鲁肯大人。”
女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折的四四方方的手帕，半跪在法鲁肯身上帮他清理裤腿上的污渍。
“……”
白巫女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
而法鲁肯也看着他——用一种玩味的眼神，但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眼神里开始显露出一丝杀气，仿佛在说：不管你是谁，最好在我的耐心消失之前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菲。”
白巫女读懂了他的意思，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菲？”法鲁肯咂了咂嘴，眼神里的杀气消失了，“一个好名字，和神话中的女神同一个名字。”
“……”
“只不过啊，可惜，那个神话最终被人们定为骗局。”
“……”
那之后，白巫女便再没有说话。
“你回去吧！”
几分钟后，法鲁肯一挥手，几个小喽啰上来把白巫女带了下去。
室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女人依旧半跪在他面前，带着深深的恐惧为他清理污秽。
这时，法鲁肯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他将黑漆漆的枪口指向女人的脑袋。
“你说，谎言中的女神……”
女人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抬起头来，一瞬间，眼神里充满了恐慌。
“能不能拯救你呢？”
他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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