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审判荆棘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回去的路上，或许是看到这几个孩子都安全归来了，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他悠闲地抽了一口，吐出徐徐白雾，顿时，一股淡淡的烟味在车厢里弥漫了开来。
“怎么那么大，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审判荆棘了。”他说。
在所有人都上车之后，卡罗和卡莉兄妹俩坐到了最后面。汽车开动之后，卡莉把娃娃抱在了怀里，然后躺在靠椅上闭着眼睛休息，而他的哥哥——卡罗，则伸出了一只手搂着自己的妹妹，防止汽车的颠簸会把她弄醒。
琪和瑾坐在了越野车中间的位置，瑾在左侧，琪在右侧，而她们中间坐着的，则是那位白巫女。
“……”
琪没有说话，她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吹散了车厢内的些许白烟——她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就和她这具身体的主人——艾露儿一样，她们都讨厌这种会让身体遭到伤害的气味。
“哦，抱歉抱歉。”
或许是注意到了琪的动作，司机连忙摇下车窗，将自己还未抽完的半根烟丢了出去，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抽烟抽习惯了，抱歉。”
红色的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像是流星，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被浪费的不甘命运。
“没关系。”
看着外面飞速向后移去的景色，琪淡淡地说道：“大叔你要是想抽就抽吧，不要太压抑自己了。”
“不不不。”
通过后视镜看了一下车厢内，大叔笑着说道：“你们还都是孩子，我不能在你们面前抽烟，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对身体也不好，你们以后也尽量不要染上我这种不好的习惯，这玩意一旦上瘾了，很难戒的。”
“大叔是……为什么要抽烟呢……？”
“还不是因为烦恼的事情太多了。”将烟丢掉之后，司机大叔习惯性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借以此来减轻没有烟抽的躁动感，“原本我也是不抽烟的，但我的妻子在十年前的‘血色之夜’中死掉后，自那时起，我就染上了这个不好的习惯，现在想戒，也戒不掉了。”
“血色……之夜……吗？”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一晚的故事，当时……”
“我从惊蛰那里听过。”
还没等大叔说完，琪就打断了他的话：“是由命运之人引起的惨案对吧？”
“对，那孩子，明明本该成为人类的救世主，最后却像疯了一样将很多人都杀掉了，我的妻子，也是在那场屠杀中死去的。”
说着，大叔的语气变得有些悲伤：“当时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我眼前死去，我想要复仇，可对方却是连守望者都不一定能战胜的命运之人，而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能力和她抗衡呢……我……”
“大叔……”
“之后，我为了排解忧伤，便染上了吸烟的习惯，每次让这种古怪的烟雾进入自己肺部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在这种虚无缥缈中，我似乎能看到自己妻子的影子，所以我才一直戒不了焰，因为我……”
胡子拉碴的大叔深吸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虚无缥缈的满足，似乎又在车厢内为数不多的烟雾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一直忘不了她啊……”
很快，在被打开车窗钻进来的冷风的作用下，连这些烟雾也被吹散了。
“不说这件事了。”
他握紧方向盘，一个转弯，将车辆拐进大路，说道：“和我说说，你们这次去诺克镇，有救了多少人吗？”
“我们……”
司机的话让琪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我们只救到了一个。”
见身旁的琪有些为难，瑾开口道：“因为在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死掉了。”
“就是她吗？”
司机略一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人中间的白巫女：“还挺可爱的一个孩子，她怎么这么白？”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白。”瑾说，“但她说自己是白巫女，或许就是因为名字的原因，她才这么白吧。”
司机爽朗地笑了笑：“哈哈，哪有人的名字叫白巫女啊，又不是小说。”
“谁知道呢。”瑾耸了耸肩，“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采摘血泪晶，这孩子能在那种环境中活下来，我觉得应该不是普通人。”
“……”
听到自己在被大家讨论，白巫女似是有些害羞，她把头低了下去，一双小巧白嫩的脚丫交织在一起不安地摩擦着。
“肯定不是普通人啦。”
大叔忽然很有信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
“……？”
琪和瑾立马将头抬了起来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见解要说。
“因为和你们在一起的孩子就没一个是普通人的。”
可大叔的回答却和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你看看你们，明明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小鬼，可实力却一个比一个强，甚至都能担当起拯救人类的责任，这是普通人能承担得起来的责任吗？”
“可我们……没有把所有人……救下来……”琪很愧疚地说道——这一路上，她都被没有救下其他人的内疚所困扰。
“这不怪你。”大叔说，“你旁边的那个女孩子不是说了，在你们到达之前，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
“这不是你所能改变的事实，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就像我的妻子一样，她死了就是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要是我们能早一点，说不定就……”
“现实世界没有假如！”
大叔的嗓音忽然变大了些许：“我也想假如我的妻子没有死，但那现实吗？可能吗？！那不可能！她已经死了，这是事实！我以后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这也是事实！但我要被这样的事实击垮吗？！我不能！我还活着，还有其他人也活着，未来还要继续，我们还活着的人也要继续活下去！这个世界没有假如！所有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事实！”
“……”
“大叔……”
司机的这番强硬态度连瑾都感到了些许吃惊。
“抱歉……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冲动，司机大叔通过后视镜向后面的少女们表达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被已经发生的事情囚禁住自己的脚步，他们的死和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救回来了一个人不是吗？”
“嗯……”琪点了点头——至少，这位白巫女还活着。
隐隐约约间，她觉得身旁的这位纯白少女，未来将会对自己产生很深远的影响。
“大叔，还有多久能回去？”瑾问道。
“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吧。”
“可以快一点吗？大家都很疲倦了，想早点休息。”
“没问题！”
说着，司机大叔一脚油门下去，越野车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相信我的技术，我尽量让你们一个小时到家！”
“好。”
车子的速度提起来以后，通过窗户吹进来的风也变大了。在看到睡在车厢后面的卡莉身体抖了一下后，琪把车窗摇了上来。
随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纯白少女。
“你……”
少女身上的衣物很少，说是纯白的连衣裙，也不过只是几片破旧的白色布片覆盖着身子而已，甚至角度刁一点的话，都能通过白色布片与娇小胴体之间的缝隙看到那盈盈一握的小乳鸽。
“Soul……”
像是觉得眼前的命运之人要和自己说很重要的事情，白巫女也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穿这么少，不冷吗？”
结果对方却直接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给自己披了上去。
“诶……”
一瞬间，白巫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回去之后，跟我去换件衣服，我家里有很多适合你穿的衣服。”
“……”
“可以吗？”
“嗯……”
下意识地，白巫女抓紧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琪的外套暖暖的，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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