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在装睡。
好歹也是相处了五年之久,洛依的那点小习惯,楚辞都能感受得到。
那抓着衣襟不愿放开的手,那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的身子。
清月姑娘走后,江洛依便是睁开了眸子。
她幽怨的眼神,望向女孩离去的背影。
少年的轻轻一笑,传入洛依的耳中。
醋意这玩意,真是控制不住。
“洛依,醒了?”
背后的洛依点了点头。
小脑袋垂在少年的背部,那温暖的感觉,让她不由沉醉。
她喝多了,不胜酒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就连眼前的风景都会变得模糊起来。
但唯有楚辞,无论何时何地,洛依都能看见他。
少年的模样会无比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那帅气的面庞,早已在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月色下,少年温柔的托着少女的身子,回到了他们的家中。
洛依困了,但仍是不愿就此睡着。
她躺在床上,楚辞陪伴其身边。
“好好休息,早点睡。”
洒落在床头的光辉,少女的表情莫名的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她抓着少年的衣袖,轻声的问道:“先生,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那眼神,柔情似水,让少年不由有些愣神。
“不会,绝对不会。”
楚辞握着女孩的手,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喝多了,难免会胡思乱想,这种情况,楚辞遇到过。
她温柔的安顿好疲倦的洛依,安静的陪伴在少女的身旁。
过了会,她终于睡着了。
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女孩进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楚辞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洛依的房间。
今日拍卖会上得来的两件东西。
一个是洛依那儿的玉坠,她喜欢,自然就买了。
另外一件就是以二百两银子买来的一副假画。
五米长的画卷,滚落在庭院之中。
微妙微妙,似有真画的模样。
楚辞点了火,将这副画卷彻底的烧到了。
解决这一切之后,他来到了杂货间。
有段时间未曾来过这儿的他,不禁被这烟尘呛到了。
咳了两声之后,在那摇曳的烛光下,楚辞还是寻找那真画的存在。
清明河上图。
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楚辞曾经有幸见过,便将这作画的手法告诉了当时的朋友。
她作了画,送给了自己,楚辞也将其保留至今,未曾丢弃。
而当年作画的人,却已经消失在了楚辞的世界中。
望着那有些尘埃的画卷,楚辞的心情略有一丝复杂。
有些事情,饶是过了百年之久,也仍刻苦铭心。
月光下,少年的背影有些落寞。
而在洛依的房间中。
她悄悄的睁开了双眼。
酒喝多了,睡不着,想要如厕,乃是情理之中。
只是回来的时候,她无法静下心来,再也无法安心入睡了。
今夜的先生,多少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清明河上图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看起来就有些复杂。
而在刚才,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清明河上图,乃是先生的朋友所赠,其真品就在这杂货间之中。
那复杂的神色并非是担心真品被盗,而是想起了先生口中的那位友人了吧。
如厕归来,见杂货间烛光摇曳,洛依便是躲在暗中的看了会。
杂货间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眸子,望着那足以震惊漫长文武百官的清明河上图,他的表情没有骄傲,没有喜悦,有的只是那淡漠的孤寂感,有的只是那凄凉的背影。
先生是一位有故事的男人。
在认识的五年间,洛依的心中早已有了这番想法。
平日里,他低调处事,不曾有逾越之举。
但在关键时刻,却又是值得信任的先生。
他的才华,显而易见。
若参与科举,早已入朝为官。
可先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曾说过:“咸鱼的生活是他毕生所求之物,好不容易得到的今天,他不愿舍弃。”
那曾经的先生,又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他孤独的背影,让洛依觉得先生是如此的陌生而又遥远。
她想了解先生,但五年来,她似乎从未走到过先生真正的内心。
那最为柔软的部位,不曾为任何人敞开过。
她有些羡慕清月姑娘能得到先生的偏爱,可她...却是什么也没有。
落寞的女孩回到了房间,心中五味陈杂,胡思乱想,以至于根本就睡不着了。
夜深人静。
她只是静悄悄的回忆着和先生的那些过往。
最初的相遇,五年来的温情陪伴,直到如今,自己仿佛也成为了先生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人的情感,逐渐升温。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觉得和先生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先生对自己知根知底,但她对先生,却是不曾了解。
她想过和先生长相厮守,有想过和先生共度余生,更想过在那清净的林间庭院,和先生养育着属于他们的儿女。
甜蜜的未来,只是想象,却尚未拥有。
此时的洛依,就像是猫咪一般,静静的蜷缩在床头。
直到半夜三更,她才带着对先生的一丝丝幻想进入睡眠之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
今日要上国子监教书,楚辞自然要叫着洛依一同前往。
只是这丫头睡得深沉,饶是早餐都已做好却仍是没有起床。
他走进房间,那衣衫褴褛的洛依露出粉嫩的臂膀,纤柔的臂膀仿佛透着一丝粉嫩的光彩。
很漂亮,很迷人,那刚刚睡醒而又迷离的眸子,带着一丝慌乱与无奈。
“洛依,该吃早饭了。”
她见到了楚辞,那梦中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很开心,像是见到了心上人一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昨晚的她,想了很多,但一觉醒来,却是将其忘却在脑海之中。
先生的过往,很是神秘,迟早有一天,她会从先生的口中得知那一切。
她会等的,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等到先生彻底接纳自己的时候。
而现在,她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乖巧的当着学生,每天静静的守候在先生的身旁。
在洛依的心中,楚辞早已是她那命中注定之人。
这辈子都别想甩开她了。
“好,这就来...”她轻声的回应着,只是笑容愈发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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