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真的只是路过,你就当我是送外卖的吧!”
贺君安被粗麻绳五花大绑,身上还披着泛黄的兽皮,看起来像是蛋饼里夹着块五花肉一样滑稽。
“送外卖?”大汉板着一张臭脸,嘴角一丝笑意都没有,冷冷地回了一句,“看来你真是做了什么坏事,急得净说些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话。”
“我真没......”贺君安自知逃脱无望,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哥,如果我有个朋友偷吃了别人贮藏的食物,你们会怎么处置他?”
“他吃了别人的食物,别人要活下去的话,自然是得把他当食物吃了。”
“啊?!”
大汉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开玩笑的。”
“咳——”正在这个时候,大汉无意识地稍稍一用力,一阵压迫直冲腹部,挤得贺君安呛了一口,接着猛咳了一声,“大哥,轻点儿......”
“知道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大汉扛着他走到了村落的入口处,路边插着一块略显腐朽的木头路牌,上面用奇怪的字体写着歪歪扭扭的符号,仔细一瞧,上面的符号忽然变成了他认识的字体。
“这......”
大汉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默默在村口停下脚步,警觉地张望了一番:“太奇怪了,村口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村子格外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家家户户敞开着大门,却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貌似所有村里人都急急忙忙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匆匆离开。
“大哥,这里是哪里?”
“天门村。”
天门村坐落在这片山清水秀的福泽之地,里里外外加起来有近百户的规模,在村落的最中央是一间带院落的屋子,那便是村长的家,往外走一些是平坦的广场,广场有一座简易的小木塔,塔顶安置了一口摇钟,一旦村子里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村长便会让人摇动这口钟召集村里人集合。
早在大约十分钟之前,钟声响彻了天门村上空,村里人怀揣着焦虑万分的心情聚集在广场上。
只听见嘎吱一声,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名两鬓斑白的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佝偻着背,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背在身后,在众人的瞩目下慢慢悠悠跨过门槛,踩着蹒跚的步伐走向了他们。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女,没错,就是那位仙气十足的温柔女孩。
“大家听我说,”他来到村里人面前,紧紧地皱着眉,神色也格外凝重,“最近洛海之滨不太平,老樵夫的两个孙儿遇到了个既没有麒角也没有麟尾的怪人,他不仅神出鬼没,浑身上下还赤条条的,长相凶恶异常,眼珠子像是染了血似的红,牙齿如同锥子一样尖锐,行动起来犹如长臂猿猴一般灵活......”
听到他神神叨叨的描述,议论声再一次响起,不安的情绪也随之扩散开来。
少女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刻意压着声音问道:“村长爷爷,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好像没有这么形容过......”
“我可没有信口胡言,”村长底气十足地回道,“老祖宗记载过,洛海之滨时常会有人模人样的凶兽出没!”
“老祖宗?!”村里人停止了讨论,齐刷刷地看向他,接着不约而同眨巴了两下眼睛。
“老祖宗在《夏季八记》里有过记载,每隔二百四十七年便会有一日是七星连珠的日子,就在这一天,洛海之滨会出现嗜血人魔!”
“人魔?!”村里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感叹声。
“人魔遍体无毛,长相凶恶异常,眼眼珠子像是染了血似的红,牙齿如同锥子一样尖锐,行动起来犹如长臂猿猴一般灵活。”
“咕——”村里人几乎同时咽了口唾沫。
“他见了牲畜便撕烂其咽喉,饮尽其新鲜血液,见了人便将其活生生撕碎,蚕食其血肉脏器,而且《夏季八记》中写明了人魔最喜爱享用皮薄肉嫩的孩童,简直同洛海之滨出现的怪人一模一样......”
“这这这......”
“人魔来了岂不是要吃光我们?”
“赶紧去报官啊!”
“对对对,去墨轩的衙门报官,让司镇大人派司役来抓人魔!”
此时,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报官有什么用,搞不好还会被当做神经病,要我说,大家赶紧收拾细软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对对对!”
村里人你一句我一句,恐慌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静一静!”村长用拐杖敲打了几下地面,“《夏季八记》中记载,传说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剑客成功斩杀了人魔,把他的尸首分成好几个部分,分别埋在煌夏的四海八荒天涯海角,以阻止他靠着借尸还魂重新复活。”
正在这个时候,众人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村长莫不是要我们去请剑客来降服人魔?”
话音刚落,村里人齐刷刷回过头,用一种惊愕的眼神打量着大汉,紧接着,他们又不约而同将目光定格在了贺君安身上,短短五秒钟过后,村里人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人人人,人魔进村杀人啦,快跑啊啊啊啊啊——!!!”
随着尖锐的惊呼声响彻云霄,村里人一边尖叫着一边慌乱逃窜,场面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转眼的功夫,广场上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脸色阴沉的村长和一脸淡定的少女。
大汉轻皱了一下眉头,十分不解地嘟哝了一句:“今天的我看起来很恐怖吗?”
“阿爹,你怎么提前回村子了,不是去狩猎吗?”说着,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了他们,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贺君安身上。
就是那么一瞬间,两人碰巧四目相对,他顿时像是中了病毒的电脑一样,脑袋里乱糟糟的仿佛装了一团浆糊。
“说来话长,这个小子心里有鬼,见了我掉头就跑,怕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我就捆他回村子让村长好好盘问一下。”说着,大汉轻手轻脚把寿司卷一样的贺君安放到了地上,随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你好。”少女半蹲下来,笑着向他打招呼道。
“你好......”
这个时候,村长连连后退,抬起手指着贺君安,道:“人人人,人魔真的出现了!!!”
“人魔?”大汉露出了一脸的狐疑,“这小子弱得很,他要是人魔的话,我恐怕就是人皇了!”
趁着大汉同村长说话的间隙,少女亲自动手帮贺君安松绑,还主动向他道歉:“对不起,阿爹做事太粗暴,没有伤到你吧?”
“不粗暴,其实还好......”
贺君安做梦都没有想到,先前还只能远远欣赏的莲花,此刻竟近在咫尺。
“唔,”不知怎么的,少女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没有麒角?”
村长急得声音都在颤抖:“丫头,千万不能放他,人魔一旦恢复自由便会大开杀戒啊——!”
大汉没有理会村长,低头对她解释道:“这小子既没有麒角也没有麟尾,自称从什么东华国来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异乡人。”
“原来如此......”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一刻停下。
眼看着她即将解开绳索,村长用拐杖猛地敲打了几下地面,主动逼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吼道:“丫头,人命关天,你可不能妇人之仁!!!”
大汉上前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村长,你说他是人魔,可有证据?”
“老祖宗的《夏季八记》记载过!”
“你想如何对付他?”
“这个也有记载,想要消灭人魔的话,必须将他斩杀后分解埋尸于四海八荒天涯海角,如此才能确保他无法重生!”
贺君安一听,吓得面色惨白,背后直冒冷汗。
“村长爷爷,您仔细看看,他的眼珠子同我们一样水灵,牙口也同我们一样正常,哪里来的人魔面相?”
“这是他的伪装......”
没等村长把话说完,大汉硬生生打断了他:“村长,我家女儿说的没毛病,他确实没有一点点人魔面相,再说了,如果这小子真的是所谓的人魔,我还能完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话刚说完,那些东躲西藏的村里人战战兢兢地探出了脑袋,他们有的蹲在竹篓子里面,有的躲在水缸后面,还有的甚至躺在牲口饲料槽内,但凡是能隐蔽的地方他们一个都没有放过。
“村长爷爷,这是一条人命,请您三思而后行。”说着,少女解开了绳索,让贺君安重获自由。
他拽紧了兽皮,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随后赶忙顺着话茬为自己辩解道:“对对对,我只不过是个旅客,人畜无害绿色环保!”
“太天真,人魔会伪装,他这是在麻痹我们!”村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少女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仅凭一本村志的记载就去判人生死,这实在是太荒谬了,煌夏律例难道都是摆设吗?”
村长说不过她,只好面向其他人,一个劲地用拐杖敲打地面:“我作为天门村的村长,决不能姑息伪装成正常人的人魔继续活着,大家跟我一起诛杀他!”
“这......”
村里人面面相觑,没有人上前力挺他,村长的权威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村长气急败坏,不假思索地指责起了少女:“武熙语,你说的这些话显然是不把大家的安全放在心上,简直是荒谬至极,倘若有朝一日,这厮卸下伪装凶相毕露,在我天门村大开杀戒,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武熙语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攻击她,听到这些咄咄逼人的话顿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
“像你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闺秀,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学习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嫁个有前途的好人家相夫教子,让你过世的娘亲含笑九泉,别学着三姑六婆到处管不该管的事!”
在他接连的抨击下,武熙语不禁流露出了委屈的神情,眸中还闪烁起了泪光。
此时,贺君安阴沉着脸,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喂,老家伙,你刚才说什么鬼话?”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老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贺君安感觉胸膛中有一团无名火,不吐不快,“讲理讲不成就开始直接攻击人,是不是显得有点歇斯底里了?”
“你说什么?!”
“算了,不跟你绕弯子,我把话给你挑明了......”贺君安皱紧眉头,露出了凶恶的表情,眼中净是对他的威吓,“老家伙,你再敢说她一句,我就把你祖坟给骂出青烟。”
“你你你......”
“急了急了,你急了,啧啧啧,真是不禁激,”贺君安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嘲讽道,“年纪这么大,度量却这么小,你这岁数是白活了吗?”
“咳咳咳——”
“果然是人魔,把村长都气得直咳......”村里人又开始议论了。
“爷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推开了尖嘴猴腮的青年,飞快跑向了村长,一边轻轻拍打他的背,一边怒目圆睁地盯着贺君安。
“你这*粗口*的*粗口*,再说一遍试试看,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给撕烂!”
武熙语上前一步,护在贺君安身前:“姚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快扶村长爷爷回去休息,我和阿爹自会带他回家。”
“带回家?”姚天握紧了拳头,关节咔咔作响,“开什么玩笑,为了全村人的安全,人魔就该就地正法!”
“所以说......闹了半天,我愣是没明白,究竟哪里来的人魔?”大汉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村长,莫非是执着于是非对错的心魔......更甚于所谓的人魔?”
话刚说完,姚天二话不说立马反击:“方才大家都亲耳听到,人魔妄图气死我爷爷,你们说该不该立即处决他?!”
“该!”尖嘴猴腮的青年挥舞着拳头,像是在喊口号一样放声疾呼,“铁定该!”话锋一转,扭头呛起了村长,“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么多重话,活该气得直咳嗽!”
那一刻,大家都愣住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李淳,又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姚天看着他,气得直咬牙,恨不得马上揍他一顿。
李淳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挺起了胸膛:“公道自在人心,熙语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我介绍了吧?”
“是啊是啊......”
“熙语是个好姑娘来着......”
“村长说话确实有点不留情面......”
“要不然看在武家父女的面子上就算了......”
“可他要是人魔......”
“放走也不是,杀了也不是,如何是好......”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私下议论纷纷,始终拿不定一个主意。
此时,大汉开口提议道:“既然大家觉得如鲠在喉,那我就把这个人带回家看着,万一他真有问题,我也好立刻动手干掉他,如何?”
武熙语听了他的话,颔首道:“大家若是信得过我阿爹,此事就这样安排了吧?”
“不行!”姚天气不过,不依不饶地指着贺君安的鼻子,扯着嗓门咆哮道,“人魔必须死!”
大汉反问道:“为什么?”
“此时非同小可,动辄腥风血雨,凭什么要我爷爷把全村人的性命交到你们父女手里?”
“呵......”大汉冷笑了一声。
“武凌风,别以为自己有一身功夫就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想要保住这个人魔的话,除非你们父女一起......带着他滚出我们的天门村!”
“行。”
让姚天没有想到的是,武凌风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无礼的要求,惊得贺君安瞪大了眼睛。
“反正我在树林边上还有一间屋子,收拾收拾马上就能搬进去住,一刻都不在这村子耽误。”
“你......”
“人可以没有好屋子住,但不能是非不分,否则就不是个人了。”说着,武凌风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迈开了步子,“熙语,我们走,以后不用回来了。”
“好。”武熙语同样没有丝毫犹豫,伴着他一同离去,贺君安瞪了姚天一眼,也跟了过去。
“行,真行,你们有本事就别回来!”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姚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辈子都*粗口*别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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