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气啊你们四个,总共凑一起就只借我六百德林。”
一边蹲坐在石头上将鞋带系紧,忙里偷闲地又叼着烟卷猛嘬一口,欧仁似乎每次上战场前就都管不住这张嘴来。眼看着队友们马上就要进场作战了,他还在对昨晚借钱的小事念叨个不休:“就这点钱也买不了几株花炒作啊,要不兄弟你带我去你老婆花田那块摸一点出来?”
“豁哟,欧仁你就不怕希儿把你给活剥了?”
一旁草皮上坐着的阿露丝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正依偎自己的长刀同大伙眉开眼笑的,像极了当初跟着小家伙抄底发大财时的那般模样。
看起来她在昨晚同小姐妹们炫耀游戏当中,在女眷们的艳羡目光当中收获了极大的满足感——反正小家伙只知道自家姐姐当晚是酸红了眼,得亏是自己骗她伤患未愈叫她有所顾忌,加之有小贝拉帮着平摊注意力,否则怕不是要被当场生吞活剥喽~
但就算是这样了,左拥右抱的蕾希也是搂着两只小家伙又亲又啃地折腾到了大半夜,才算是心满意足地消停下来。
或许是团里妖艳多姿的有主之花们,都被阿露丝一家的表现给刺|激到了。至于娜儿家二楼许久无人问津的客房难得被她们租了个干净,誓要当场就在彼此之间决出个高下似的——唯独是苦了楼下这难以入眠的寂寞板娘,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地痛并快乐着了……
“你可别忘了,希儿对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可宝贝了。每月拿的那点钱连半身漂亮衣裳都舍不得买,几乎全拿出来伺候她那些植物宝贝;你看小的,可还是人亲老公呢~拔花时未经请示都被她摁住给胖揍了一顿,更何况你个外人呢?”
“咋又扯谣言到咱头上来了啊?我当时挨揍不是这个原因啊,真的!”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当中的小家伙无辜躺枪,连忙是在空中挥舞着十指,为自己高声辩解起来;只不过大家都习惯性认为他这是死鸭子嘴硬,没有理会他。
“其实做生意嘛也就跟耕田一样,本钱够用脚踏实地去做就行了。”
雷米倒是一向稳重的——出发前便已完成整备的铁塔壮汉,此刻正全副武装地蹲坐在地上,用那双无精打采的倦怠双眼,正百无聊赖地来回欣赏地下水道外缘的景色。
或许是作为被人围观、点评着的激烈战斗太过劳累刻意,本来就被压榨得够呛,昨晚还被逼着保持到了一种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所应有的漫长时间。总之他此时看起来仿佛遁入了虚无之境一般,叫凯特站在他身旁,总能感受到有一股萎靡气息不断从毛孔顺着汗毛渗出来似的。
几无欲求的壮汉子按着自己那双略微颤抖的大腿,极淡定地自言自语起来:“咱们有多大的本事那做多少份的活,你要是一听人起哄了就忘我了,就想着开始胡搞毛搞连,那再雄厚的本钱也经不住这样瞎折腾呐……”
可话音未落,那只原本挽着长刀的纤手便悄然搭在了雷米肩头。那至更进一步的,露露姐那神出鬼没的灵活手指,已经是在轻抚着爱人的肥厚耳廓了:“亲爱的,我咋感觉这话听着怎么怎么不顺耳呢?”
“你想多了露露,我只是化用老家种田耕地的经验,想给自家兄弟传授点调整心态的法门罢了。”
雷米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在指桑骂槐式地向她抱怨着,当即是挤出一副笑脸来,将头转向萨塔试图祸水东引:“萨塔呀,你觉得我说的咋样?咱们既然都是成年人了,是不是做事前得稳重些,不要给人带来麻烦不是?”
紧接着,这在战场是磨砺出来的精壮汉子,此刻居然也会和小孩子闹别扭似的——眯着那两大团浓重的黑眼圈来,对着面前这装聋作哑的小家伙,狠狠剜了十几眼来。
雷米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昨天居然会被他那一声声好哥哥长、好哥哥短的给哄昏了头,答应着没把他伤势痊愈的消息透露给蕾希,结果却害得自己要被这群疯女人当配种大牲口似的指指点点……不行,MD光自己一个人吃亏咋行,今天这活完结了怎么也得拉这小的一起下水!
而犯下了无心之失的小家伙现在躺下装死都还来不及呢,哪还有胆子转过头去回话呀?也就只敢低着头码弄腿上纸盒里装着的各色弹药,自顾自地同欧仁就投资方面继续闲扯着,对雷米的提问置若罔闻:“先不说借你钱够不够用,欧仁你到底会不会炒股票啊?”
“切!就一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事情,能有什么难度?城里肉贩管我们牧民收牲口做生意也就这套路,门清的很。”
经过昨晚泡温泉时同萨塔几人这一通闲扯,确信了炒股同做生意在底层逻辑上完全一致后,胸有成竹的大学生欧仁如今自然是显得自信极了:“反正就四百个银币,我就算再亏也亏不到哪里去;大不了真的倒霉催的亏光了,我就把花球留下来天天啃着吃!”
“可别乱吃,万一碰到有毒的品种吃不死你还。”
凯特的脸色顿时变化地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看,也真不知道他咋会在郁金香中毒上这么的经验丰富:“嗨,别提这茬了。萨塔你先告诉我们今天这单活究竟是干啥,去哪里?杀什么?”
“嗯?咱们出发前团长不是讲过了已经?”
“……我这不是没听清嘛,兄弟你给再讲一遍看?”
凯特不停搔着耳旁没怎么打理的油亮长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自从跟着炒股抄底发了一笔横财后,他最近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是叫谁家小姑娘把魂灵给勾了去,不是说老家还有个漂亮村姑在等着他嘛?
小家伙的嘴巴顿了又顿,终究是没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他只是点了两下头,随即便一边将附魔子弹按一比三的比例填入弹夹,一边仔细回忆着团长当时的任务布置:
“这次接的单子是临时管制委员会下派的进攻任务。根据线人所提供的明确情报,米西莱大领内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走私团体,疑似遭受到变节者掌控,并通过一系列旧魔族城邦时期所遗存的地下水通路设施,为魔族军阀提供情报及物资。”
“委员会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沿着地下水路行进并制图,沿途探查并肃清新乡领范围内的地下通路情况,以确保领区安全……由于是肃清作战,出于安全考虑我被禁止使用任何的爆炸类、燃烧类的武器及法术,以防沼气爆炸导致地面坍塌。当然了,毒气弹这次我也是不能用的……”
“这活不是听说是定派给了骑士团嘛?咋啥时候轮到我们来做了?”
凯特正困惑于昨天下午的传闻故事,却不料有一只粗糙大手迅速堵在了他的唇前,叫他是动弹不得——怎么会是欧仁!?
“你喝糊涂还是咋的了?那边刚死人还没几天你忘了?况且现在他们那主官,就团长老大哥他小姨子为了报仇正在整纪抓奸细呢,那群黄皮现在连撒个尿都得三人一组互相盯梢,咋可能来接这活?”
不等战友反应过来,欧仁仍旧是伸手紧捂着凯特嘴门,叫自己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萨塔来——所幸小家伙正纠结着遣词造句,低眉顺眼地对着空气自顾自发言着,并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异常情况。
可欧仁依然是压着嗓子,对着自家拎不清状况的迷糊兄弟低骂一句:“跟你讲,别看这档子事闹出来后这小的嘴上不说啥,心里现在可还憋屈着呢!你这两天千里万别跟他提这茬我和你讲,不然到时候他跟你翻脸急眼了,叫兄弟几个来也拉不住。”
这次“事关紧要”的地下肃清任务,乃是萨塔在昨天下午那场违反《军民协作章程》的私密会谈当中,同团长老大哥痛陈厉害、软磨硬泡、甚至是私下给吉尔伯特塞了不少红包,才将这次任务拿到自己手里来的。
而在双方私下达成了一系列利益交换过后,由吉尔伯特少校所代表的临时管制委员会正式下发公函——特邀包含逐风者在内的几家佣兵事务所,派遣旗下佣兵协助委员会武装力量,对米西莱边伯领地进行肃清讨逆任务。
其间更是因为“军务行动需要”的缘故,由委员会委授于特勤佣兵小队于军务期间极大的特别权限,包括且不限于:无条件调阅边伯领地诸事务档案、各民团武装无条件配合其军务行动、依法逮捕叛逃魔族之事实变节者,乃至于授权其于危险情况下可就地格毙变节者等诸多职权。
最重要的——逐风者佣兵团同这名为新乡民团、实为赤塔私军间的摩擦愈演愈烈,信任危机亦在逐渐加深。如果再不还以颜色以示警告,怕是那个自以为傍上了神棍大腿的小乡巴佬,马上要连督军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新调防而来的112兵团,也迫切需要在这片新地盘上重新站稳脚跟,并为官兵们攫取足够多的利益;顺手帮着敲打下这些个蠢蠢欲动的地主土豪,自然也不在话下。况且作为督军大人的政治伙伴及利益同盟者,这笔大买卖于公与私都是非常划算的。
可以说是在乐见其成的两位大佬默许之下,萨塔和吉尔伯特两人才得以凭借扫清叛逆、守卫乡土的合法名义,在事实上炮制出了军队接管新乡领内事务的紧急状态,将军务权限几乎完全收缴到了这个所谓“临时管制委员会”的草台班子手中。
现在,通过趋于一致的利益诉求同格勒部成功建立了攻守同盟,并靠着狐假虎威完美炮制出了紧急状态之后。本该如飞鸟掠空,游鱼归海般自由自在的矮个子临时专员,此刻却仍旧是顶着张苦脸,显得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七月六日,星期三夜半,也就是大致下夜二十时的装备仓库里。面容憔悴的不速之客用力撞开了虚掩着的大门,对着那星火微亮的人影嘶喊着。
“艾萨塔……”
这声音不是很响亮,谁叫此时仓库后头的矮林子里,正不时传出着女眷们那极兴奋地欢呼与口哨声响。
而出乎萨塔意料的,来者居然是德比·施密特中尉——这个再度失去了自己由亲手培养出的亲密战友的可怜女人。
她今晚没穿军装,像是刚刚就寝没多久。只是裹着一件洗到发白的旧单衣,将她那对不算丰满的胸脯给遮挡着,下身也只是简单蹬着一条灰白睡裤。
萨塔是吃过见过的,这样的装束还不至于叫他惊讶。唯独叫他好奇的,是德比小姐的那双脚:脚面上被碎石砾刮出了几丝血红,略显干燥的泥土也沾满了她的脚趾、窝沟,像是面包上长出了些许霉菌似的,不是很雅观。
“德比小姐你这是?”
“长话短说,我现在被人监视了,必须马上回去。”
惊惶失措的少女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身前,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余温尚存的方正小本来。不知为何,这本子摸起来却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湿润,甚至在那牛皮封皮上,还沾染着些许散发腥臭气的脏污血块来……还有一些非同寻常的魔力气息?
“这是炼金造物?”
德比中尉点了点头:“这是潘他随身带的笔记本,是我为表彰他的成绩送的结业礼物,也是他临死时拼命保护下来的。”
作为亲历者的萨塔先是一愣,本能地就想对她的话进行反驳。却不料那女人却是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几乎是整个人同瘫软似的,紧紧贴合在了他身上。
“这是他在最后关头时剜开大腿肉,拼尽全力保护下来的证据,笔记里倒数第二页还写了他的猜想。是我刚从他尸体上挖出来的。”
德比的声音平静地可怕,或许只有这样的抑制感情才能不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她接着说到:
“你当时没注意到很正常,我也没注意到,我们是一样的。这是我替他清敛遗体时才意外发现的,但当时我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我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最后才没有把他埋在教堂里,而是亲手埋在了营区附近,直到今晚上我才等到了机会。”
“萨塔弟弟,我想请你帮帮我,和我一起找出那个内奸干掉。事成之后无论功劳大小,你提出任何一个愿望来,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实现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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