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番话语当中充斥着的庞大信息,让小家伙一时间难以接受。
这自称是未来来客的存在,不仅仅是用背后偷袭的下作手段且绑架了自己。甚至在萨塔同他刚一接触,显然对其是一无所知之际:他为了能够说服自己相信,又搬出一套近乎于小说传奇般的故事桥段来,根本就给萨塔没留下多少思考缓冲的时间。
尔后啰啰嗦嗦地讲了一大堆,又在通讯当中就毫无征兆地开始咳嗽吐血,仿佛是刻意卖惨似的。
而到了最后——对方更是将所有莫名其妙的责任,都一股脑推卸到那未来的‘自己’身上来!
不仅态度十分消极,还在极为蛮横地劝告威胁着自己——若是想要争取未来人的幸福与尊严,就必须立刻以我之自裁为祭挽救危局?简直荒唐至极!
“且不论你所谓的未来是否真实存在,单单是你们的这个思考逻辑我就看不顺眼!既然未来世界的我,同你们的组织对于未来世界的发展出了些分歧与磨擦,你们直接去找他理论战斗不就好了?找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代人做什么?!”
几乎是强压着心头火气,萨塔这才没有当场破口大骂。而叫他为自己不曾做过的错事买单,这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难道在未来,人的心中只要有一瞬间冒出来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就可以直接将这一整个人都给定性了?未来世界搞事情的又不是现在的我,你们凭什么就要我来承担这个罪责!还让我自|杀怎么想得出来的!”
“可是自从有了超验法术之后,您就是这么做的!”
那悄然哽咽着的男中音,竟是突然低吼了起来,显然萨塔所发出的某些个单词着实是将他刺|激到了:“借助系统完全掌握了一切信息流的您,早已是超越了视界束缚,站在真知高位上如妖精般审视、掌控着这整个大物质界!”
“你难道不能明白吗?我们的一举一动可全都是在您的控制之下啊!”
“我听不懂你们的那些专业术语,请不要再说了!”被人皱着眉头的小家伙当即开口反喝一声,“你所讲述的东西就和那些电讯诈骗一样,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不对!您现在怎么会知道这个词的!这不应……啊!也对。瓦列里大师是专业间谍出身,恐怕早已经预见了新技术的军事效用……”
“又扯到瓦列里干嘛!能不能抓重点?”
刚才不还是说只剩下最后十分钟了嘛?怎么现在又和个乡野讲经人似的,说话时完全抓不住要点,分不清个缓急轻重。
要是真的想要借着改变自己在某一时间段的决策,从而对整条未来世界的线束进行修改;可也总得先把未来世界所具体发生的情况,给自己把逻辑顺序给理清晰先啊!
“如果你们组织的成员和人讲事情时,都是在你这个水平上下波动的话。那也怪说不得会落魄到这种模样!”
“这是无奈之举。”虚空中的男中音接茬回复道:“如果直接将情报互相转告的话,会被超验系统所捕获收录,作为攻讦我们的证据。因此我们必须通过大量冗余信息做掩护,才能将真正想要传达的内容信息骗过真知之妖的监控。”
“而且最重要的:一旦我们成功将消息直接透露给现在的您,那么远在未来的您也会同时知晓。那么在真知之妖所诞生的近未来,我们所要面对地,就是升华体警探更加细致的规则制约以及定向清除。”
可这就更加让萨塔难以理解了:
“呃,反正现在的我又没能力去影响你们的,说不定改天就忘记了。而且你们肯定也这么干过了,也不见你们直接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啊?如果想要我拯救你们,只要告诉我避开某些关键节点不去参与,这样不就好了?”
毕竟自己可是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曾出现,就被对方给绑到了位面夹缝当中。哪怕对方可能只是集结了相当程度的魔法天才,但至少对方所施展出的魔法技巧及魔法能力,明显是超越了如今的时代!
就算什么提示也不能做,对方随手给点四百年后的技术资料,那就够自己宅在家里研究上一辈子的了~自己不出门行动,未来总能够改变了吧?
况且魔导时代的未来人在信息传递方面的各项技术,会比现在这个半工业化时代还要落后?
叫这有过前知经验预演的小萨塔,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的:
“你们如果连说和想都做不到,那总是有办法通过某种介质来进行讯息交换的吧?不然你们的组织是怎么串联起来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整座空间即刻陷入了又一次死寂之中。
在这关乎于未来人生死存亡的极宝贵时间里,不知在作何打算的男中音,竟是又足足停顿了、浪费了将近有一分钟之久。
“喂喂?你们是又打起来了吗?”
竖耳倾听着周围那有如真空般的死寂,已经是对方的怪话被搅弄到心浮气躁的小萨塔,一度以为对方已是在交战中横遭不幸——甚至他是极其热忱地期盼着对方所施展的术法,在施术者亡故后即刻崩解。
只要肉身所在地的坐标不被|干扰,哪怕是自己的灵魂或意识被剥离放逐到了域外;萨塔照样是有办法在一个小时以内,回归至主物质界的肉身之中。
可这片昏黄的迷雾世界依然是未能消散。
小法师也就清楚,对方目前依然是受到了锡耶纳遗物的良好保护,这更是让他感到不满:
“喂!那边的,你就这样浪费你的战友们、伙伴们用生命争取来的时间吗?你可真不是个东西,要我我肯定不选你当传话人……”
“我们之间传递信息的方式……是通过男女之间的遗传物质交换,以及其前序的生殖运动上所约定出的特定动作来传递信息。”
恍若是在脑袋里引爆了一枚炸弹似的,还不等萨塔反应过来,那男中音便骤然开口丢出来这一爆炸性消息来:叫这原本还在盼着对方早点去死的恶毒小法师,当即是如同喜剧木偶似的愣在原地;只能说瞠目结舌地呆立在原地,不断比划着手指头却不能自已。
“你说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看?”
“我们交换信息的方式就是生殖运动。”不知是为何,那男中音的语气此刻却是如释重负一般,貌似轻松不少:“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哪怕我直接通过语言将这一方法说了出来,您和您的系统也是绝对不会制裁这一行为的。”
而萨塔满是黄色废料的小脑袋努力运转,立即是根据那半句话来推算出大量的可用信息。
只是满脸羞红的小家伙,可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什么认同滥交的变态。
况且哪怕是傻姑娘贝拉都能一眼看出来,对方如今所做的一切,单纯就是为了欺骗未来的自己:“可是……你为什么能够这么笃定呢?”
“这是一次验证后所总结出来的结论。”
男中音如实说到:“我们有一位已牺牲的故人曾打入您的手下,从内部探求到了一些讯息。得知您所作所为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复活一位已被世人所遗忘的亲近故人;方才试图通过塑造集体思维的方式,从思潮中反推出其存在过的痕迹及认知,并最终将通过某种方法将其完全复活……”
亲近故人?被世人所遗忘?这两个关键词一下子便捉住了小家伙的全部心力,叫他忍不住想要继续追问下去:
“我有亲友死了?为什么会这样的!?而且被世人遗忘这也太奇怪了吧,和我同个时代的长生者肯定有很多,你看那锡耶纳不也没死嘛?!如果我周遭出了什么情况,他们没理由会不知道的啊。”
“具体内容尚不清楚。为数不多的回传内容里,我只知道您是想复活一位性|欲比较旺盛,性生活相当频繁的故人,这也是我们被迫采用这种信息传递法的原因,因为这是唯一合规的可以随时与陌生人进行近距离的方式。”
“呃……在具体点行吗?这个,这样的人我认识好像还挺多的……”
可稍微回顾了下自己的人际圈子:除了对此知之甚少也不大感兴趣的小贝拉外,貌似大伙在闲暇无聊之时,对于这方面的需求都还挺充沛的?
哪怕看似是过着苦行僧生活的瓦列里老师,其实也已经是有着五个孩子的父亲了,和师母的生活一直是美满幸福。
而身为可以掌握延寿技术的自由施法者,在延寿方面也总是会对圈子的亲友们抬一手——至少保证在那不可避免的生命尽头前,叫亲友们可以毫无牵挂地安详离去。
至于伴侣之间:萨塔可从未听说过法师不给伴侣延寿,这种在施法者圈子里极其遭人唾弃的行为。
如果真是到了无可避免的那一时刻,萨塔可还有死灵技术这一底牌可以用——巫妖学者陪同死亡骑士化的爱人在乡间隐居下来,尽情享受着云淡风轻的恬静生活,想想还挺诗情画意的~
那么再加上已故之人的限定条件,那么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只有那个年轻时就有着风流传闻,气到奶奶拎着扫帚上门将其胖揍一顿的老头子外,萨塔着实是想不出其他足以叫自己去统御世界,也要不惜代价将其复活的亲近故人了。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所有有关于您的资料已经被完全销毁。在锡耶纳大师同您决裂后的三百二十年里,尝试过多次穿越实验的大师也没能向组织透露更多有关于您的情报;至于其他的身份信息,包括其意欲复活者的姓名性别之类的,我们一概不知。我得向您道歉。”
“不过您真的不考虑下自裁嘛?只要如今的您失去生命,我们的时间线说不定就能因为您亡故而得到重置。”
哪怕到了最后,这男中音依然是不肯放弃劝说萨塔就地自裁。
虽然粗略了解到情况的小法师,此刻已经不会再生气了,但也绝不代表他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首先我倒不是个冷血的人,只不过在保全自身无事的情况下,我才可能会帮助素不相识之人。要让我放弃生命去拯救他们,你们可曾有参考过我及我之亲友的意见吗?”
“可你要想清楚,这可是拯救万千生灵的最后机会了啊!”男中音一板一眼的回复到。
“万千生灵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你们想要拯救自己的世界,可不要想着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好不好?”
萨塔当即是无比鄙夷地昂起头来,对着地面用力啐了口口水:“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一个古人身上,仿佛只要将我消抹掉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似的!不觉得这很可笑吗?还是说你们已经是沉浸在信息交流的快|感里面,都没人想着去做实事了?”
“……可是这已经是我们在无数次复现、推演过后,所得出的最终结论。”
那男中音继续嚷嚷着,声音却是逐渐微弱——显然,这未来来客的身体及精神状态是出现了一些棘手问题;恐怕时间再久一点,这个不知名法术就要自信解离了。
萨塔此刻也就再无顾虑,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和盘托出:“如果真的搞出了能够统筹一切信息的妖精来,就按我这脾气,我怎么可能会容许你们存在?杀不掉锡耶纳,难道我还杀不掉你们吗?”
“况且现在看来,未来的我连锡耶纳这个老怪物也杀掉了~哦,说到底还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想着死后也能在组织里博个好名声呗?合着你们和我也没啥区别,不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嘛~”
少年周身那所存续着的昏黄迷雾,骤然陷入一片紊乱扭结之中;似是虚空当中的狂暴力量,要将这片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奇异空间,连带着其中的渺小存在给一齐揉搓成团!
“继续啊?想杀我直接动手不就好了,还要跟个婊|子似的诱哄做什么呢?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我……我们不能这样做,这样会出现不可逆的影响……不能这样做……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哦哟~真人道哈。说来说去,还是动动嘴巴,搞搞信息交流来得舒服呗~”
霎时间,周围的混乱空间是及时平复下来。而萨塔的尖锐啸笑声依然是不停回响着:
“未来的我至少是为自己的目标去行动了啊,可你们呢?就抱着别人给的东西死不撒手,嘴皮动动就想着有人能帮忙冲锋陷阵,一味等待着合适的完美时机降临。不是想我死嘛?动手啊!可现在真把机会放在面前了,你们又瞻前顾后不敢去实施。真的是……对得起为保护你们而牺牲的战友吗?”
凭借着三言两语就想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智,萨塔可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能力。他只是突然来了性子,在继续观察晶壁破绽的同时,对着这个莫名绑架自己的存在顺势发泄下心中不满罢了。
况且他倒也不怕对方真的出手杀了自己——如果对方真的出手了,那恰恰说明对方所言非虚;那预料到此种情况,已经提前销毁自身资料的未来自己,肯定也不会将自己的保命传送术透露出来。自己依然是有恃无恐。
“锡耶纳保你的法术应该也快到期限了,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出来吧,再不说或者动手可就没机会了~如果没这个胆子动手杀我的话,就抓紧时间放我回家去。”
说着说着,面对着眼前的风云翻腾,挂着娇笑的小家伙仍不忘最后讥讽一句:“顺带提一嘴,我和我爱人为爱鼓掌的时候,可不需要找个什么千奇百怪的理由,来为自己的所思所想去做无罪辩护~我本身就是无·罪·的,和你们可不一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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