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个小时后的破旧仓库前,三个小时前的凯特依然是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这三天半前的旧日风景,顺便隔着裤子靠扣屁|股蛋子打发时间。
能让一个当了多年猎兵的家伙感到无聊,也就只有这种比行军还要无趣的看守任务了。一想到这里,凯特的脸上便不免露出了些许的后悔之情,但其中却又掺杂了不少的庆幸。
为什么要后悔?那自然是因为这份活无聊到极点了:能和这些流浪汉聊起来的话题,早在刚接手的第二天就差不多完结了;不仅是他们这些伪造成修路工人的看守们腻了,就连流浪汉们自己也嫌烦了。
毕竟他们可是听说了,这些人都被关在这里快有一个多月了,基本上算是与世隔绝。哪还能像平日里那样,能够在一边乞讨的同时,又一边从恩主那里打听到城市附近各种各样的时兴消息。
这既不能赌又不能嫖的日子,对于他们而言可实在是太煎熬了——每天除了饭点时能偷下懒,其他时间就是在这里,装模作样地修缮被自己挖断的路。
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暗访,他们这组的人是既不能坐也不能站,必须一刻不停地配合着演戏才行。时不时就会有监工过来视察情况,免得他们在这里带薪偷懒。
光是这四十四个小时的刨土工作,就已经是让凯特他们叫苦不迭;要是再在这种状态下干上半个多月,很难保证这帮憋不住的光棍汉闹出点什么大新闻来。
所幸是由欧仁想出来一个偷懒的好点子来——让‘施工队员’们刻意在仓库附近找些坚硬路段,每隔段时间就在上面‘无意’损坏些工具,只好‘无奈’地让施工进程暂停。反正对面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不过在被这种极其枯燥无味的任务磨砺下,不同于怨声载道的同僚们,凯特反倒是难得地从其中品出了一丝高兴来。
在当年因为站错了队被一齐踢出现役后,凯特这老小子其实还有另一条门路可以走——也就是跟着当年的退伍兵们,在军人福利及安置部的推荐下,转业到各地方的监狱系统里做个狱守队长之类的工作。
虽然薪金和福利都没有上前线时那么高,但胜在工作稳定,社会地位也不错。况且地方监狱也是属于民兵序列的一部分,在这个全民尚武的北境之地生活,有这么个职业还是很有面子的。
不过当时在被军队踢出来后,一时间自己的储蓄计划被完全打乱。再加上当时心中还是存在着对于军中官僚的愤懑,凯特一气之下还是找上了同样被开除现役的雷明顿,带着想挣快钱的欧仁跑去当了佣兵。
而现在只是单纯看管着这些流浪汉才几天,就已经感觉自己闲得要长草了、要承受不住了。幸亏是当时自己脑子犯浑了,不然就自己这个闲不住的性子,要真去了监狱里当班不还得无聊死?
刚用搔完屁|股的右手擤了下发红的鼻尖,心中燥热不安的凯特顿感喉咙瘙痒难耐:于是他立刻把手抵在石板路上用力蹭了两下,从马甲口袋里摸出来半根刚才没抽完的卷烟,转身准备找‘工友’们借个火。
但那些来自于不同佣兵事务所的工友们,也基本上和他一样萎靡不振。今日的午时阳光有些过于毒辣了,把他们照得是哇哇怪叫,甚至把几个老家是皇都区来的佣兵给晒中暑了都。
也就凯特这样的猎兵还能在这种日子里穿的住衣服,其他人早就是脱了个赤条条真干净,兜着个短裤早就躲到阴凉处睡午觉去了。
咬着烟嘴哼哼了两声,忘记带火的凯特也只能重新吐出那半根烟卷,随手别到耳根上。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帆布马甲,卷成一团当做枕头,也跟着他们找地方偷懒去了。
‘大不了待会再挖断一批铁锹,就不信这帮人还敢让老子徒手去干活。’凯特如是想着,随即便将脑袋往枕头上一靠,就准备在推车旁小眯个半小时先。
反正今天这么个大太阳,总不会有正常人跑出来吧?至于那群躲在房间里吹冷气的小官僚,会顶着中午这酷热出来检查他们的工作状况?反正凯特这个老油子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想着想着,眼前明亮的红光便随之逐渐黯淡下来,逐渐转化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噪点,保存着越发模糊的意识,缓缓沉入到那浩瀚无垠的灰暗深海之中。
幻梦之境当中的细碎粉末也随之逐渐拼合,缓慢却迅速地聚合成一副无比真实、却又显得是无比荒诞的镜中世界来。
望着眼前玲琅满目,甚至自己前所未见过的各类美食,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免费供己享用。而这无比美妙的梦境,更是让罹患了十几年鼻炎的凯特,在这一刹那之间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完全康复。
酒香、肉味、香料气在顷刻之间塞满了他的鼻腔,就连那炙烤时的烟火气息也被一并吸入其中,让他忍不住轻声咳嗽了起来。
而当他的视线转移到桌面上的冰桶时,那股灵敏异常的嗅觉再度展现出了它的威能:凯特只是向它瞟了一眼,便有一股无边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肢体,大有直刺骨髓之势。
还没反应过来的凯特更是能够觉察到,竟然连自己口中的呼吸也带上了那股深入骨髓的极寒:只是轻轻一呼,便带出了一片繁密的冰花雪雾,将寒气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整座富丽堂皇的奢靡宴厅,也在那顷刻之间,彻底转化为了那积雪千年不散的弃誓尖峰。而自己这个勇攀禁区的冒险者,此时只能裹着一件单薄的背心,向着顶峰发动着最后冲刺。
用力打出了两个哈欠,凯特苦苦支撑着那挂满风雪的双眉,哆嗦着身子跳动起来试图取得些许温暖来。而自己的思维也在尽着最大可能,试图扭转这副诡异的场景。
但临时激起的热血终究是难抵极寒之风,梦境也并非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愿而变化。还没等他拼尽全力抬起左脚,这个荒诞梦境却犹如泡沫破裂一般,被无形之力突然撕扯成了碎末。
他的身体更是抢先于思维擅自行动了起来:等到他艰难地睁开双眼之际,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挖出来的浅沟里蜷缩成了一团,额头上更是布满了无数的虚汗与泥灰,像是刚被人从冰窟里捞出来似的。
但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率先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那空旷的蓝色天空;而是有一根明晃晃的亚麻色小辫垂在自己的额头上方,在魔力的操控下,像是狗尾巴似的在他眼前不停晃动着。
小短辫的主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苏醒,正有说有笑地和身旁的连衣裙女士聊着天。倒扣着的靛蓝软帽软塌塌地趴在头上,身上更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血橙芳香,也不知道往香皂里面加了多少香料进去。
但现在分明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凉风,而少年裸|露在外的肢体上却是没有分毫的汗液。
那件略显宽松的短袖水手服,更是在这无风环境中缓缓舞动着:一边是将少年那白皙嫩滑的肌肤暴露于烈阳之下,但另一边却是肆无忌惮地向着四周,喷吐着过于清凉的冷气福音。
至于那颗被少年横置在脚旁、比他腰围还要大上两倍的绿色椭球体,更是在那冷气的吹拂下悄然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光是看上一眼,就能体会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通透凉意。
凯特终于是知道自己在梦里,是为什么被冷意给吹醒了的
尤其是当他看清了那些游荡在其细嫩肌肤上的淡紫色流光后,凯特更加能够肯定眼前少年的身份了,不由得地对着他喊了起来:“萨塔!蕾希!赶紧帮忙拉我上来,我胳膊卡着使不上劲了!”
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吓了一跳,还未察觉到腿蹲麻了的小法师本能地想站起来——却不料在站起来的那一刹那,自己那供血不足的双腿直接一软,整个人手足无措地向着地沟里摔去。
所幸是被眼疾手快的蕾希一把擒到了怀里,凯特这才不用承受这一重达45公斤的轻量炮弹轰击。只不过萨塔在那极为短暂的挣扎时,不小心把那条20公斤的绿色藤本植物给摔了下去。
故此等凯特被两人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是面色煞白地倚靠在推车护栏上,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
而在恢复精神的第一时间,他便是哆嗦着那泛白的双唇,指着那个完好、坚实且无比冰凉的绿色植物,对着面带愧色的萨塔夫妻两人问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寻思我平日里似乎没得罪你们夫妻俩过吧?啊?不至于哈……”
萨塔则是把嘴翘得老高,那对绿眼珠像是轴承似的不停打转,但就是不敢正眼去瞧凯特一眼。哪怕被蕾希拍了几下屁|股,他也只是小声嘀咕解释起来,比蚊子叫大不到哪里去:
“一年生蔓生藤本植物……”
“啥玩意?”
见这小子又开始犯浑了,蕾希果断是一记铁拳敲在了他的脑壳上,然后摁着脑袋非常过意不去地给凯特道歉:
“兄弟不好意思哈,其实那玩意儿是个西瓜。我们是想着来找你说事,看天气那么热就顺带给你们带点解渴的来……没想到tmd居然能搞出来这么一茬,你要是不解气我可以替你揍他的。”
蕾希当时人都傻了,当时自己注意力全放在了弟弟身上,生怕这45公斤的人肉炮弹把凯特肋骨给砸断了。完全忘记了脚边还有一颗不知道被自家弟弟降温了多少时间的冰西瓜在。
结果他这枚大炮弹是给自己捞回来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颗小炮弹——犹如是小说里防止敌方登城的石弹一般,在重力的加持之下,精准无比地砸在凯特毫无防备的肚皮上。
而本来只要萨塔及时出手,就可以直接拿魔力之触把这颗西瓜给举起来的,毕竟他施展这类法术基本上都是不用带脑子的。
可惜这小家伙在正常环境下时做出的反应,永远是比非正常环境下要慢上一拍;等他想到要去进行施救的时候,冰西瓜已经砸在凯特的身体上,害他吐出了好几口口水来了已经。
不过对于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自家兄弟姐妹们,凯特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只是板着张白脸挥了挥手,不想蕾希为这种小事而动怒:
“害,多大点事情才。没事儿没事儿,赶紧找个阴凉地把大伙叫起来开西瓜吃吧。”
不过凯特现在这副捂着肚子吃痛的模样,肯定是抱不动这只西瓜了。而搬西瓜切西瓜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蕾希身上,无语的少女也只能按了按头上的宽檐草帽,弯腰抱起西瓜跟上了互相搀扶着的两人。
在怎样坚硬的西瓜皮,也是抵挡不住蕾希的铁拳。只是轻轻的一击手刀劈下,冷冻到足以刮出冰沙的瓜皮在那薄若纸末的风刃面前,也不比纸皮难切的多。
当那击手刀斩下的时候,在场已经醒来的几人的情绪却是各不相同:萨塔下意识地蹲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微微颤抖着。似乎是这个怕老婆的小家伙,把这只瓜当成了自己的脑壳来。
凯特则是感慨着蕾希越发娴熟的魔力操控,眼中净是羡慕之色:哪怕到现在还没有激发出任何一个天生法术,但她的战斗力还是肉眼可见的上升。只暗恨自己不能早点成为魔剑士,管霜雪拿更多的津贴。
至于其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佣兵们,则更多是一边穿汗衫一边轻声欢呼了起来,庆幸自己能在这炎炎夏日里白嫖到免费的冰西瓜吃。
而同那块带着丝丝凉意的西瓜瓤一齐塞进凯特手里的,还有之前大胡安托自己转交的水房钥匙:
“对了凯特兄弟,你这水房钥匙记得收好,胡安说昨天忘记给你了。我刚才和弟已经把水房门开了,你收好就行。”
“我还顺便给里面装了个冷气法阵,里面太热了万一把人热死可太麻烦了。不过我没做自吸能式的,到时候要是魔力不够了,你们直接来找我就行~”
“那可太麻烦你们俩了,还买个大西瓜来也太客气了。”
凯特接过黄铜钥匙连忙就揣进了裤兜里,然后便毫不客气地接过那块大西瓜,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一口咬下去,冰凉的汁液迅速迸溅而出,顺着食道缓缓滑入胃袋当中,极快地祛除着身体内多余的热量来。甚至因为吃得太快,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打起了舒爽的寒颤来,就连饱嗝都充满了凉爽气息。
夏天果然还是要吃冰西瓜解渴才是,只不过这享受着萨塔身旁徐徐凉风的同时,凯特握着手中那并不算太甜美的瓜皮,好奇地问了他一句:“兄弟,你这瓜买来多少铜子一斤?”
因为嘴太小只能小口啃咬着瓜瓤的萨塔,用手背一把抹掉了脸上沾着的西瓜汁,然后悠然自得地晃了晃两根手指,给出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答案来:“还行,这二十公斤也就花了两个图卡~”
“woc!你这瓜是金子做的?你小子花钱真不眨眼哈,这么贵你也买。”掂着手中那突然沉重起来的瓜皮,凯特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搞不懂这个小朋友的消费观念了:“不对啊,这tm现在离西瓜上市还差两个月吧?你上哪儿搞来的瓜?”
“这四月份里可都是些大棚里催熟的瓜,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你厉害,蕾希你也不管管?”
“这有啥好管的?”蕾希颇为惊奇地瞟了凯特一眼,只觉得他这个提议非常古怪:“他花自己挣来的钱我为啥要管?这钱又不是我的,谁挣的钱谁自己花呗,只要他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心疼就行。”
说着蕾希便扭过头去,郑重其事地盯着萨塔的眼睛反问一句:“我有管你怎么花钱过吗?”
“没有~绝对没有。姐可是最最通情达理的~”
见弟弟点头如捣药一般地拍起马屁,蕾希得意地如同个大胜归来的将军一般,昂首挺胸继续啃起了自己手上的西瓜,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凯特坐在原地发呆。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萨塔已经悄无声息地把西瓜给啃完了!一旦没东西把他嘴给堵上,他那张失去束缚的碎嘴就又迫不及待地开动了起来,直接是对着凯特他们甩出了一连串问题来,仿佛来到了每年一度的人口信息盘查时间:
“好哥哥们,你们最近工作的内容是个什么情况?这帮流浪者的来源是哪里?他们平时巴拉巴拉……你们最近工作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情况?讲点出来给咱们乐呵乐呵呗,反正我今天不上工现在无聊的很。”
被一串连珠炮打得头晕脑涨的同行们,实在是招架不住,只想着闭紧耳朵寻一片清静之所。
但自己们刚刚才蹭了人家的免费瓜吃,还白白享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冷气。别人只是提两个问题就这么拒绝了,那可实在是太丢脸、还有点欺负小孩子的成分了。
于是在这只小狐狸那狡黠的纯真微笑之前,过意不去的外团佣兵们开始绞尽脑汁,试图从这些无聊的看守经历中找出点有趣的东西来。
“我想到一个!”
一个光头男佣兵举起了手,面带纠结的模样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前几天我有和一个年轻乞丐聊过,他说在他之前露营地附近的地下水道里,似乎是有传出过些奇怪的声音,还捡到过一些类似蜥蜴还是蛇蜕之类的鳞片。你们要是想了解,我现在就去把他找来,你们自己仔细问问清楚。”
而那个光头佣兵见大伙都来了兴趣,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先说好,我不保证那人说的都是真的。万一这家伙只是讲故事图开心,你们要找麻烦去找他别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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