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精心筹划的道别晚宴无疾而终,但当骑在马背上的皮萨罗爵士,低头俯视着那早已化为废墟的墓园;望着那些在自己指挥下,拿着工具抢掘地下的幸存者们。
他的心间竟忍不住产生了几丝后怕,但紧随其后的,却又是一股难以言说的轻松感。
‘如此剧烈的爆炸,那几个佣兵应该是活不了吧?’
至少在男爵看来,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是绝不相信之前那声沉闷的惊雷,竟然是出自这一小小的法师之手!
此等威能是如此的恐怖,这座在百年以来,不断用金山岩修缮扩建的公共墓室;在转瞬之间,居然就只剩下了由一捧又一捧的石粉泥碎,所生生搭建出的一座崭新巨墓来。
不论是出于自己浅薄的战斗意识,亦或是自己那明摆着要赶人走的态度,都深深地盘踞在了男爵的内心深处。
如同一条即将点燃炸药桶的引火线似,迫不及待地催促着这位从未上过战场、只是挂名的‘贵友骑兵’中尉,以最为悲观的态度揣测着接下来的救援进程:
“唉~希望敬爱的诸位神明能够庇护祂们的纯真子民!”
如果被埋在地下的佣兵们死了,那么这些活下来的‘客人’们,肯定是不愿继续呆在村里;就算萨莫拉这个家伙跟着他们死了,那其实也无所谓了,自己肯定是赚的。
但假设佣兵们还活着,那自己也不会有多少损失:他们到时治病肯定是要去城里的,不还是照旧得离开村子?只要能让他们早点滚蛋,多掏几个银币又能如何呢?
一边在心里将佣兵们的性命当做算子,在算盘上摆地整整齐齐;一边又将马鞭挥舞地猎猎作响催促着村民们,摆出来一副比佣兵们还要焦急几分的模样。
以至于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男爵嫌村民们救援不力,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帮忙挖土营救呢:“这事关人命的大事!你们这些懒骨头给我赶紧动起来!”
但这毕竟是亲族死者的长眠之地,本就是生者不喜的地点,何况这次又是要去拯救一批素不相识、还同他们互有磨擦的外乡人。
这些因看热闹而聚到一起,而今又被领主强行摊派了任务的村民;此时没有因为墓园爆炸这事同佣兵们当场闹翻,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能有多少的积极性呢?
心急如焚的逐风者们心里也清楚,让这帮列出了一条长绳队伍,互相用手接力拾捡、搬运着碎石污泥的村民卖力干活,根本就指望不上。
不好发作的佣兵们也只能自力更生:靠着皮萨罗男爵的名义,管这些不情不愿的村民们,从家里‘借’来了一些木锹锄头等农具来。
而蕾希则因为过度激动,正被米尔纳抓在怀里,用祈求下来的微弱神术防止她昏厥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劝慰着妹妹:“放心吧,有着大神之眼的注视,他们肯定没事的。”
于是救援现场的行动指挥,也就交由阿敏姐来代行;修士们也是相当热心的主动上前帮忙,在伦纳德教长的指挥配合下,同她们齐心协力地开展营救工作。
但在挖土掘石方面上,女兵与苦修士们却是不大掌握要领;而有着丰富的战壕挖掘经验的几个前军人却又是生死未卜,被一股脑全部埋在地下帮不上忙。
空有贝拉这样力大无穷的怪力少女,佣兵们的挖掘进度任然非常缓慢:挖了有将近半个小时,他们也只是初步清理掉了外围的杂乱碎石,对于深埋地下的墓室依旧束手无策。
救援的黄金时间,也就在这么一下又一下地卖力铲动当中,逐渐流逝殆尽。
眼前这座小山似乎就从未下降过似的,将佣兵们搅闹地心慌意乱;她们还从未像现在这般,怀念着萨塔那聪慧的小脑袋里,所蕴藏着的种种便捷魔法。
毕竟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个小法师除了不能像女人一样怀孕外,可是个万能的好帮手。而哪怕他现在只是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大伙至少也能够安下心来……
在这漫长的群体沉默当中:双眼被近乎红色所占据,疯狂挖掘着泥土的阿露丝却是愤然扔下了手中的木锹,咬牙切齿地对着站在‘土山’上的佣兵们大喊了一句:
“你们赶紧下来!我马上用魔法了!”
但少女以自身记忆为代价、像是开玩笑似的被诸神强行赐予的法术位里,并没有任何操控土元素或是类似的法术,这一点她们是清楚的。
救援队们虽然是匆匆跑了下来,但身为组长的蕾希还是第一个出来反对:阿露丝式法术的杀伤力太大,波及范围太广,她这个组长不愿拿自己组员们的生命去赌。
“你别逞强了露露!你的法术表全是用来杀人的,万一误伤了雷米他们……”
“但是不这样他们肯定会死。”心急如焚的阿露丝已经顾不上太多,她只能去赌自己的控制力足够强,去赌萨塔的道具比她的魔法更强大,“这下面的可是我们家人啊!”
话音刚落,阿露丝便不管不顾地放下手去,从刀鞘里切出了那柄从不离身的怪异长刀。整个人向着侧后倾身弓步,如同老农背镰一般双手握持着剑柄负在背脊上。
随着急促的浓重呼吸声,阿露丝双手之上顿时爆发出了明亮的璀璨流光,如浆流般缓缓流淌开来的‘光液’,将那红宝石色的奇异刀刃彻底覆盖。
如同在恍惚之间,昏暗的大地上也升起了一团小巧的伪月一般,同天幕当中的猩红正月遥相呼应。
而无可奈何的蕾希除了长叹一声之外,也只能在心间默默期盼着奇迹发生:“……我知道了,你放手做吧。阿敏姐,让修士和村民们都躲到激活后的护盾里去。”
待阿敏姐匆忙招呼着无关人员疏散后,眼眸中泛着与刃身上同等明光的阿露丝,在确认好了最后的角度之后,随即身体发力向前,顺势将长刀用力向下斩去。
在锋刃顺势斩下的那一刹那,阿露丝体内的魔力几乎被一扫而空,化作一道犹如璀璨星辰所凝聚成的弧形刀芒;如同刺破黑夜的第一缕晨光,刺|激得在场众人止不住地落泪。
顷刻之间,这座足有两米多高、不知是何种爆炸所生成的大型‘坟包’,便被狂暴的魔力流彻底蒸发殆尽,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平坦异常的泥地而已。
“难道他们还埋在地下?!”只是还没等阿露丝把心中所想说出口,气力耗尽的少女视线一黑,拄着长刀缓缓倒地,彻底晕厥了过去。
而不知道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的皮萨罗男爵,刚摆出了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此时却是神情呆滞地望着泥层,将心中用来劝她们放弃救援的话给咽了回去。
但就算他说了,救援队员也不会选择放弃;在手忙脚乱的将阿露丝抬下去休息后,她们又重新挥舞起锄头木锹,争分夺秒投入到紧张的救援工作当中。
按捺不住心中的燥郁,蕾希最终还是强硬地从米尔纳的怀中脱身,抄起工具投入到了救援当中;在奋力掘土的同时,还要柔声安慰身旁不停啜泣、但还在坚持工作的阿敏姐。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心情比起刚才要来的更加紧张,更加焦燥不安;身旁的窃窃私语,更是化作了无数漫天飞舞的细针,不停刺|激着她们的紧绷神经。
就像这缓缓下沉的无底深渊,哪怕是穷尽了她们的气力,似乎永远也挖不到它的尽头。而本就对救援持悲观态度的男爵,更是借题发挥,假情假意地祝福着他们:
“尊敬的主教阁下,我想还请您带领我们一起,为这些不幸的佣兵们祈下女神的祝福吧~”
默默转弄着念珠的老教长却是突然停手,像是被刺|激到似的,突然转过头去;先是眼神玩味地剜了他一眼,然后以一种老年人特有的迟缓腔调,毫不留情地反呛了他一句:
“凡人若不求自助,哪怕是母亲亲自降世赐福也无意义。您应该更注重于手头上的行动,而非简单地嚼弄口舌。”
“主教阁下也未免太过刻薄了~救援行动进展之迟缓,难道是我之意愿能够左右的?”
正当男爵准备同这莫名其妙顶话的老教长,好好探讨下这个‘轻行动,重口舌’的问题时,一声溢满着疲惫与愤怒的男人叫骂,突兀地自他们的身后响起:
“那个骑着马的,赶紧赶着这头畜牲给老子上一边去!”
“谁这么……啊,你们怎么会在外面?!”
被硬物戳了下小腿的皮萨罗男爵很是不满,正准备调转马头,用马鞭狠狠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人。只是他自己扭头一转身,就看见了一副足以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失踪多时的佣兵们一共五人,小巨人雷米的肩上还扛着同样失踪不见了的萨莫拉:这一行被爆炸埋在地下的人,此时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地捂着身上的淤紫患处。
虽然不知是怎么从地下逃出来的,但看着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显然是真的有被埋在地下过。
而那小法师的脊背则如同被怪物寄生了一般,足有十几根黝黑触手破体而出,在火炬光芒映照下,反射出一种油腻瘆人的猩红色微光。
在那些足有手臂般粗壮的扭曲触手之上,则紧紧缠绕着一具看不清面容的尸体:从那裸|露在外的灰白色肌肤,与长满细小骨板的柚型头颅来看,不难看出这是一只兽人。
老教长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望着尸骸上那空空如也的左臂,眼尖的老者显然是注意到了,在那血肉模糊的断面处,正在不停闪烁着一股点点的暗金色光芒!
‘果然是偷袭我们的兽人术士。只是这神性光辉……难不成是信仰之力的缘故?’
不同于低头检阅圣物的老教长,喜出望外的女兵们与修士们,则连忙欢呼着拥了上来,庆祝着战友们归来。
像库洛姆这样的小姑娘们大多是喜极而泣,为战友们能平安归来发自内心的高兴;普遍忙着关心他们身上的伤势,暂时没心思去理会,他们究竟是如何从地下逃出来的?
而蕾希和阿敏姐这样的有夫之妇,在抹掉眼泪冲过来,紧紧拥抱着自家男人后的第一反应:则是异常气愤地揪着他们的耳朵或脸蛋,火冒三丈的大骂着:
“tmd你个没良心的要死了是不是!都脱险了不知道第一时间报平安啊?!成心害老娘几个担心你们很好玩是不是!”
不过不同于以往惯用的自我辩白与讨饶,这次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态度都是出齐的一致;明知这么做会让爱人伤心,但佣兵们却还是固执地板着张冷脸,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
“抓死灵术士去了,具体情况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
ps:科目四敢敢单单(*`【pic】´*)还没我写小说难呢,今天是复健第一天,字数有点少还请姥爷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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