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娜还没回答，安安便忍不住说：“凭什么给她三万，她技术可烂了，还嫌这嫌那的！”
宋明忽然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安安浑身一僵，悻悻闭嘴。
“我先问一下，你给她多少？”李安娜冷漠地指着安安。
“两万，她也就值这个价了。幸好她会的不少，也挺会配合的。”宋明淡淡一笑。
安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因为跟着宋明来的另外两个男人都露出了“你懂的”笑容。
宋明是个很喜欢分享的老色批，除了要配合他各种各样奇怪的玩法，安安还知道他会把整个过程录下来传到那个P站上面。他不需要凭此获利，只要视频收到评论和点赞就会让他非常满足。
“有朝一日你也成了网红，等我放手了你不就可以卖更高的价钱嘛！”宋明曾经这样对安安说过。
什么网红，根本就是网黄！但一想到以后自己身价暴涨，只要往下一躺就能日进万金，她也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反正只要有钱，她大可以换一个身份重新再来，黑历史什么的，在专业的网络公关面前不值一提。
“怎么样，如果还是觉得少了，这个数怎么样？”宋明伸出了五个指头。
安安的眼中立刻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李安娜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先生，我只是个陪酒的，并不打算陪睡，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就是不可逾越的那一步，是人类为自己的行为作出的最低限度的准则。
宋明与其余三个男人交换了眼神，随即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谁都能听出这是嘲弄讥讽的笑，可李安娜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堪，反倒是邱经理眉头紧皱，拍了拍李安娜的肩头说：“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室，等这桌客人走了，你再出来吧！”
“邱经理？”
“找场子的，花艳酒吧没怕过谁！”邱经理霸气地说道。
李安娜忽然鼻头一酸，道了声谢谢，便转身准备离去。
“干嘛，想走了？问过宋哥没有？”安安急忙大声说道，她想继续看李安娜在嘲笑中无助的样子，只有李安娜不舒服，她才舒服。
“实在很不好意思，一位平时很关照安娜的客人准备过来，安娜得回去休息室准备一下。”
宋明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原来花艳酒吧也有vip客户是吗，有什么条件，我也想当当看。”
“抱歉，本店不设vip，安娜等会要招待的是本店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而本店有为客人的信息保密的义务，所以不方便透露更多。”
“哈，原来还是被大款包了啊，不直接说嘛！”安安不屑地说，“这个大款也挺奇怪的，还要让自己女人出来接客！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我听说有些男人喜欢看着自己女人跟别人……”
“够了！”宋明严声斥道。
回到休息室，关上了门，李安娜终于吐出了胸口处的那口闷气，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不少。她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竟然还没有习惯这种刁难。
还没捂热那张椅子，邱经理便推开门说：“安娜，厉叔让你上去。”
“噢，好的。”
李安娜有些纳闷，她在这里做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厉莫行其实是不怎么管事的，他既好酒又好色，偶尔会一个人霸占一个卡座，随便指名一个姐妹过去陪他喝酒。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这里具有绝对的话语权。
心情忐忑地走上二层，来到尽头的那个办公室，李安娜定了定神，轻敲房门。
“进来！”
推开门，只见厉莫行斜举着一把长刀，正用一块布细心擦拭刀刃。刀刃光洁如镜，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瘆人的寒光。
“这……好像是管制刀具吧？”李安娜不安地说。
厉莫行马上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然后慢吞吞地将长刀收入鞘中：“邱经理跟我说，你在下面遇到老熟人了？”
“也不算熟，只陪他们喝过一次酒。”
“除了喝酒？”
“只有喝酒。”
厉莫行哼了一声，摇摇头说：“莫名其妙的坚持……废话就不说了，那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开业，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过来上班了。”
“那工资呢？”
“工资？不上班你拿什么工资？”厉莫行白了她一眼。
“那我还是想上班。”李安娜微笑。
“你真缺钱到这个地步，还不如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找那小子好了，他肯定给得很大方的。”
李安娜沉默不语。
厉莫行反倒没辙了，站起来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酒：“我好奇查了一下，你家现在的债务竟然是在大小姐手里，奇了怪了，你跟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无可奉告。”
“口风很紧啊，大小姐给得不少吧？我想也是，一般人背上这种天文数字的债务，要不找个地方了断余生，要不就双腿一张。像你这样有着奇怪的坚持还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对于我来说，那种活法还不如去死。”
厉莫行一声嗤笑：“反正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今晚你可以回去了，出勤工资会照算，但提成也别想了。”
“……好。”李安娜妥协了。
这是少有的一次，李安娜能在12点以前踏上回家的路程。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灯牌五光十色，熙熙攘攘的行人和两边充满烟火气息的餐馆，让李安娜感到一阵安心。以往她下班的时候，街上是空空荡荡的，或许还有一两个店面还亮着灯，可那奇异的粉红色却充分说明里面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每次走在静悄悄的道路上，李安娜总会提心吊胆，她的包里时常备有辣椒水和电击枪，虽说清海市的治安走在全国前列，可几率再小也不是零。
平安回到家中，李安娜用钥匙打开门，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对情侣的嬉笑打闹声。
没错，她租住的也是一个群租房，房东将有限的空间分割成四个小单间，租给了包括李安娜在内的四个女生。平常李安娜的作息时间便与众不同，公共区域还是房东找保洁人员上门清洁，因此与其他女孩子并无多少交集，也不知道谁是单身谁有男朋友。
“欸，李安娜，今晚回来那么早，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虽然是客套话，但李安娜心里还是一阵暖意，她也不忍心打扰别人的情侣时间，于是说：“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李安娜忽然就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平常她回到这个合租房的时间大约在凌晨两三点钟，勉强用剩余的精力洗个澡，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而第二天又得早早起床，回学校上课练琴。她几乎放弃了所有娱乐项目，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练琴和兼职上，一刻都不敢松懈，是以当她突然有了空余时间，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外头的那对情侣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隔着门板，李安娜仿佛听到他们的话题来到自己身上，晚归、陪酒女之类的词汇隐约传来。
或许，在这对情侣看来，自己肯定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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