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在小楼里做面包的时候，李明就已经跟着卡诺教授离开了那一条街区，前往约定的一家咖啡厅了。
上午的时候，卡诺教授就特意的让信使去雨果的住所预约了她下午的空闲时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卡诺教授就带上了李明，来到了这个约定好的咖啡厅里面。
李明和卡诺教授还特意提前了十五分钟来到咖啡厅里面，但是在进门之前，他们就透过窗户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预定座位上有一道模糊而纤细的身影，那么不用猜也知道，雨果肯定比他们更早就来到了这里，并且一直在等待着他们了。
这一开始就失礼了啊，怎么能让大佬在这里等自己。
李明有些郁闷，透着窗户座位上的人影，卡诺教授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他转过头看着李华，然认真的叮嘱着他。
“李明教授，我事先有几点事情想要告诉你一下。”
“你请说。”
转过头再看了一眼坐在窗边那道模糊的身影后，卡诺教授对着李明说。
“李明教授，虽然我和维克多小姐并不是十分的熟络，但是连我也知道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出了一些问题，所以千万不要强求她做任何的事物，不要对她有任何的刺激，如果她拒绝了对您的引荐的话，请千万不要坚持，我和安培教授在资金上再为您想想办法都行。”
“我明白了。”
李明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牢记了卡诺教授的话。
事实上，他看着认真冷静，其实内心现在是有点激动的，这和第一次见安培教授的时候是一种感觉。
历史上活生生的人物可以走到自己的面前，可以和自己沟通与交流，做出历史无法推测的互动，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一个历史爱好者兴奋呢？
虽然，听卡诺教授说，这个位面的雨果是一个女孩子，但是这重要吗？她是雨果不就行了吗？
而且……这似乎更令人兴奋呐。
卡诺教授完全不知道李明此刻内心的想法，所以他就带着李明来到了咖啡厅内，朝着预定好的，雨果小姐已经在等待着的那个位置走去。
在卡诺教授身后的李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平定了那么一点后，也抬步跟上了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世界雨果的模样了。
“雨果小姐，您好，我是李明，很高兴……？”
走在座位前的李明正热情的打着招呼，当听到他的声音后，那个一直用白素的小手趁着侧脸，眺望着窗外的少女回过了头，正眼看向了李明。
那张熟悉的——上午才见过面——并且当着她面斥责了一番雨果的少女的脸，让李明一瞬间呆住了，甚至连话都嘴边说不出来了。
雨果也没有给李明好脸色看，看到里面的第一时间 她立刻气鼓鼓的鼓起了两腮，像一只生气的河豚一样。
李明实在是汗颜。
我怎么知道我骂人的时候正主就在身边，这谁能想得到？世界怎么能够操蛋到巧合成这个程度？
指着正主的鼻子骂了还要请正主来帮忙……这都是什么破事嘛！
“李明教授，您好，我是糊涂虫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卡诺教授：？
“李明教授，维克多小姐……你们似乎认识？之前有见过面吗？”
李明：“啊，我们啊，应该……算是吧。”
雨果：“三个小时之前认识的，我和李明教授的初次见面十分的愉快。”
说完，雨果又气呼呼的转头看向了李明。
很明显，她虽然是一只糊涂虫，但是被人直接说穿后，还是会介意的。
“抱歉……维克多小姐。”
看着眼前的少女生闷气的模样，李明只有在心底无奈的叹口气，然后硬着头皮低下了头，对着雨果说。
“今天上午是我失礼了，我很抱歉，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
“……我倒不是真的很生气。”
看到李明一副诚恳道歉的模样，雨果没有再做出那副赌气的模样。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写幽怨的说。
“而且……你说的的确没有错，这段时间我精神恍惚，不知所措，的确像是一条可怜的糊涂虫一样。”
“其实我并没有这样觉得，我只是认为您稍微有点迷茫，措辞过激了点，其实远不至于此。”
“……总之，无论是迷茫也好，是糊涂虫也好，这些都是事实，是我的现状，我不否认。我想要知道的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您之前应该也不认识我才对。”
其实我单方面认识你，而且还挺熟的。
这话李明当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在面对雨果小姐抛出的问题时候，他想了想，回答了她。
“我之前的确不认识你，但是你迷茫的这一事实，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自己告诉你的？好奇怪，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呀？”
雨果小姐糊涂了，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生气，只是疑惑的看着李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是作品，你的作品代替了你本人，告诉了我你现在的状况。”
“我的作品么……它们是怎么告诉你的？”
“情感，文字，与表达，这些地方都可以告诉我你的状态。作品是最好表达作者状况的媒介，无论是美术还是文学，只要能好好的揣摩其中蕴含的，属于作者的思想情况。或者看看作者想要表达，想要歌颂的事物是否扭曲而混乱，总是能看出不少的信息。”
“原来如此，您的意思是，我作品您都有认真看过，并且仔细的去理解与分析起中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从你最开始对君主与王室的歌颂的那一系列作品开始，到中途又转头讴歌自由，却同时对君主念念不忘的阶段，我就开始推测，作品之间表达的情绪与思想如此矛盾，那么作者本人的精神状态也应该有一定的左右波动才对。”
“左右的波动？”
“是的，左右的波动，你在怀念过去，追忆法兰西千年王国的颂歌，又在憧憬未来，渴望法兰西人民能够民主自由。你知晓帝国的辉煌，又深刻的认识到王朝制度的弊端，同时你也害怕新生的事物——民主制度，在其美好的表象下，有致命的未经过历史考验的不确定缺陷，所以你犹豫而踟蹰，态度开始模糊而中立，再分不清自己的立场。”
“是这样吗……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雨果小姐有些急切的看着李明，她甚至差点直接站起来，倾着身子，靠向李明。
社会的剧变让她十分的迷茫，可是实际上她内心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迷茫什么，这让她无比的难受与困顿。
也许是当局者迷的缘故，当有人一针见血的支出她的问题时，困惑许久的雨果小姐像是溺水之人看见了一根芦苇，不由自主的想伸手，想要抓过去。
“你应该实践。”
李明平静的回答。
“实践……？”
雨果小姐一时间怔怔的呆愣着，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维克多小姐，你不是不确定自由与人民的国家能否承载起曾经帝国的辉煌么？那就去实践吧，去实地看一看，去社会的各个阶层看一看，看看人民的愿望，听听大家的想法，然后思考，得出不再令你迷茫的答案。”
“……教我。”
“嗯？”
李明愣住了，雨果小姐抬起了头，直视着李明的双眼，目光纯粹而坚定。
“卡诺教授在预约时和我说，他带来的这位朋友是一位极为罕见的，社会心理学的教授，专攻社会发展与走向。既然如此，对于社会考察与规律总结，您应该很擅长才对。”
“不能说擅长，仅仅是有所涉猎。”
“那么，能否把您深邃的知识稍微传授于我，让我看清这片座城市的迷雾，作为汇报，我会答应卡诺教授寻找我时提出的请求，为巴黎文学界不遗余力的引荐您。”
“……好吧，维克多小姐，这个提议我接受了。”
李明耸耸肩，答应了雨果的话。
毕竟听起来，这个提议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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