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谢谢你。”
灵川声音弱弱的，就算是在表白的时候，大概也没人会用这么低的声音。
整个楼道中都是悄然无声，就连刚刚的迟余都识趣地住嘴，如果这时候插话，估计会被灵川讨厌。
气氛随着灵川的低语而变得渐渐微妙，旁边的贾文眼中已经有了泪光，也不知他究竟在脑补洛独和灵川之间发生过什么。
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洛独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是灵川的朋友。
不过这时候，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灵川和洛独的关系不太一般。
顾行清冽的眼睛看向洛独，他从洛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细微的东西，可是那瞬间一闪而逝，洛独的嘴唇动了动，移开了视线。
“真是让我感动啊，跑这么远来谢我，让我被你师兄毒打了一顿。”洛独确实是被迟余踩伤了，但他撑着不让自己走路的样子变得奇怪，头也不回地关门，说道：“你的师兄都那么在乎你。如果你真的想谢我，以后最好别再来找我，这样我会少很多麻烦。”
房门关闭的声音很响，破旧的房门传来上锁的声音，灵川袖袍下的手死死握着主神崇明的圣旨，却不知道该怎么拿出来。
果然……这个人就是这样差劲，根本不值得自己对他那么好。
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迟余回头看着灵川，看着灵川那微微泛红的眼睛。
“师妹？”
“师兄……我们走吧。”
.
房间的窗户被轻轻敲响，窗外的珑翎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你比以前做得还要过分，以前你对我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无情。”
“等我想这样对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打不过你了。”洛独拉开自己的裤腿，被迟余踩伤的地方同样变为黑色，正在慢慢愈合。
“其实灵川不仅仅是来感谢你的，她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要是真有什么好东西，她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不需要她的施舍。”
“你确实不需要，但你这样还是很过分。”珑翎的语气变得认真，“她要是永远不见你……”
“那当然是最好。”洛独的手搭在窗边，说道：“要是你也像她那样单纯就好了，这样我可以把你也甩了。”
珑翎就那样望着洛独，那双像是有着火焰的眸子带着凶狠和温柔，那一瞬间，洛独害怕得想要拉下窗户，他不敢再与珑翎对视。
“你知道么？在你离开我的那天，我曾做过一个梦，主角不是我，而是你。”珑翎握住洛独的手，说道：“我梦到你坠入一个绝望的深渊，一句话都不说。那时候我跑过去问你，你为什么不喊救命。你告诉我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一个很简短的梦，可又好像有着道不尽的孤独。
“可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啊。但你却从来不愿意来找我。”珑翎轻声说道：“其实在你知道她拿着崇明圣旨过来的时候，你是否也有着那么一丝感动呢？原来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其实还有人在乎你。”
洛独挣脱了珑翎的手，他刚想说话，却被珑翎伸手抓住了衣领，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根本不觉得感动？”
秋天的中午，在灵川引起的喧闹悄然散去的时候，珑翎轻轻趴在洛独的窗前，两人的说话再也不似从前，珑翎永远都能提前知道洛独的想法，这个少年终于没办法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隐藏自己的内心。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洛独心中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是你让她过来的吧？”洛独忽然说道：“以她的性格，就算听到合院里有打斗声，大概也不会进来。”
“是又怎样呢？”珑翎眯起眼睛。
“没什么，当时确实有那么一丝触动。”
“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自己被感动而已。”洛独摇摇头，说道：“其实结果都一样，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你做事总是这么无情。这样活着会很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独忽然笑了笑。
“嗯？”
“就算你也是个女人，但你这个人太强势了，还是不太懂普通姑娘的心。”洛独笑了笑，说道：“不过……她要是交了个男朋友，我也就清闲了。”
“你……”珑翎在洛独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像是要把洛独的肉都给揪下来。
“我怎么了？”洛独被珑翎掐得生疼，却又不敢把手缩回去。
“算了，就算你不喜欢灵川，但我挺喜欢的。”珑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她现在是我的人了。”
“啊？”这次轮到洛独无语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洛独把自己枕头竖起来，靠在床上，说道：“你现在去找灵川，估计迟余会恨死你的。”
“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情商那么低？”
洛独摇摇头，珑翎离开后关上窗门，低声说道：“情商这东西……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
“灵川师妹，你没事吧？”迟余站在灵川身后，低声问道。
灵川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收起了崇明赐予自己的圣旨，说道：“没什么，已经习惯他那样了。”
可女孩鼻子里还是忍不出传来抽泣声，声音很小，却还是能被迟余发现。
迟余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漂亮柔弱的女孩，洛独究竟是做过什么，才会这样去对待一个向他道谢的女孩？
“师妹，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借你几本小说。”迟余站在灵川身后，慢慢靠近灵川：“师妹这么文雅，大概很喜欢看书吧？看书缓解一下心情，这事也就过去了，没必要在意那家伙。”
“不用了……”
“那……我们要不去外面吃顿饭？”迟余又是说道，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灯火：“那里一整条街都是卖吃的。”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灵川也喜欢吃东西，阴极天的师兄师姐总说让自己少吃点，免得以后长胖了嫁不出去。
“这次我请客，以后师妹要是不嫌弃，正式成为内门后，再请回来就行了。”迟余拉住了灵川的手臂，说道：“今后还需师妹多多照顾。”
灵川慢慢回头看向迟余，他都这样邀请自己，总比洛独那种情商低到离谱的人要好。
“吃饭和借书，都是极其暧昧的两件事。”有人忽然在二人身后，幽幽说道：“一借一还，一请一去，情分就这么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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