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缓,将树影的斑驳洒向大地。
清晨的第一缕金光射穿薄雾,暖徐的微风徐徐吹过,深秋的温度令人心旷神怡。
现在是神历2773年8月初,深秋时节的小镇安静恬怡,橘黄色的阳光将大地染成一片金黄,枫色的落叶如雪絮般落下。
自江晨捡到依琳后,也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少女身上本足以致命的外伤已彻底痊愈,虚弱的身体也在江晨的精心照料下越发健康。
只是江晨反复叮嘱依琳,不让她进入那扇挂了牌子的门。依琳倒也乖巧地听话,总是离那个神秘房间远远的,好像里面藏了什么怪物一样。
这期间莉雅丝依旧会时不时也会来医馆找江晨玩,捏一捏依琳可爱的小脸,顺带拿江晨开一些黄色笑话,弄得依琳小脸通红后又被气恼的江晨赶出医馆。
安稳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繁花落眼,只开一季,往事纷扰,都已是如水而逝。
医馆依旧是那般冷清,平时没什么病人可看,不过现在有了依琳在,江晨倒也乐得清闲,便开始教她一些简单的救治方法,以及医疗药品的辨识。
“这个是治疗感冒的药,这边的是治疗失眠和致人失眠的药,药架三层往上的药都是烈**,暂时不用了解,而且你也够不着....”
依琳睁着大眼睛,头上呆毛晃晃,乖巧的记住江晨教给自己的知识,只是转头看向那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架时,突然伸出小手来问向江晨。
“主人,这些蓝色和粉色的花是什么啊?”
江晨神色一僵,偏过头去:“不知道。”
“唉?可是上面写着精力....”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江晨伸手捏了捏依琳的小脸,让她支支吾吾没法说话,这才勉强把小家伙糊弄了过去。然而依琳揉着脸蛋,在药架上打量了几下后,竟是伸手从一大药瓶后抽出了一柄长刀。
“咦?主人,为什么药架上会有这样一把刀啊?”
“啊这....”江晨顿时语塞。
卧槽,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原来上次出门行医回来竟然顺手放那了。
但他还是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作为一个医生,偶尔要给病患做手术,家里多备几把手术刀是很正常的事情。”
依琳看着江晨,呆萌地眨眨眼睛。
“可这是砍骨头才用得上的锯刀啊。”
“哦。”江晨依旧神色坦然道:“那就是给病人截肢用的。”
说罢,江晨便从依琳手里接过这柄刀,藏回到了【医者仁心】的牌匾后面,脸上没有丝毫起伏,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一般。
依琳看了顿时满眼小星星。
江晨这幅模样,难道意味着这柄长刀也是医者仁心的一部分吗!
原来如此!依琳仿佛理解了什么般点点头——所谓医者仁心,不止要把人的头拧下来,还要给病人的胳膊腿都锯下来才可以。
医学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
依琳就这样在成为“医生”的道路上越偏越远,刚转过头又看到另一个药架上藏着一对指虎,便满脸兴奋地扯了扯江晨的衣角。
“主人,那边那个...”
“不知道求你了别问了。”
江晨满脸黑线地摆摆手,好说歹说才让依琳放下了好奇心,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对了,门口那棵紫樱树应该结果了,我们去院子里摘点果子做蛋糕吧。”
“好啊好啊!”
依琳再怎么说还是个小孩子,一听到蛋糕立刻欢呼一声,哒哒哒地跑到了院子里。
江晨也趁机松了一口气,急忙将医馆内所有的“行医道具”都收拾起来,一股脑的塞进储物戒指,然后搬了个摇椅出去,就这样看着依琳蹦蹦跳跳的摘果子。
不得不说,看着一只身着护士服的萝莉在院子里晃来晃去,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江晨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
“哎呀!”可是突然响起一声娇呼。
依琳脚下一滑,“吧唧”一下来了个平底摔,摘的果子也掉在了地上。
江晨急忙上前去,把依琳从地上扶起,关切道:“依琳,没事吧?”
“呜,果子....”
依琳摇摇头,只是盯着滚到地上弄脏了的果子,小嘴一瘪有些委屈巴巴。然后瞪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的晾衣架,仿佛恨不得冲上去咬它一口。
刚刚就是因为绊到了它,自己才会摔倒。
“唉?”然而依琳看着看着,突然瞪大眼睛,跑到晾衣架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依琳?”江晨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依琳抬着小脑袋仔细瞧着,越看越觉得那衣架上的晾衣杆长得奇怪,与其说那是一柄长的过分的晾衣杆,不如说那样子其实是....
“...刀鞘?”
依琳眨眨眼,身为血族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刀鞘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便垫着小脚伸手就要去够。
然后就被江晨按住了。
“主人?”依琳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江晨。
“这把刀鞘已经很旧了,也不是什么值钱货色,没必要去看。”
江晨轻抚着刀鞘上的木质纹路,眼帘微垂,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然而那一直明亮的黑色瞳眸中,此时却仿佛沁着黑色的血一般,深邃而又粘稠。
见依琳仍在好奇地看着这刀鞘,江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勉强笑道:“在来到这个小镇之前,我曾经是个游医,到处帮人看病救人。”
嘛,虽然砍人的时候更多就是。
“那时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伤人病人,也有许多匪徒盗贼。我作为一个游医,便带着这把刀来防身....想来这刀鞘也跟了我许多年,丢掉可惜,正好被我拿来做晾衣架。”
依琳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江晨——他可是极少会谈及自己以前的事情。
就连和江晨关系极好的莉雅丝,也对江晨的过去知之甚少。
她眨眨眼,低声问道:“可是...刀鞘里的刀呢?”
此时的刀鞘中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刻印在其上的无数痕迹,还在诉说着刀主人曾经历过的刀光剑影。
“刀...”
江晨眼眉低垂,握住刀鞘的手微微用力,半晌才苦涩道:“刀...被我随手丢了。”
“唉...”依琳听着,嘟了嘟嘴:“好可惜...”
“傻丫头,没什么可惜的。”江晨苦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把刀陪我走了太久,见证过太多的痛苦,是不详的象征。何况战争结束后,我也定居在了这个镇子里,用不上那把刀,于是便找了个山头扔了。”
“唔...”
“好了,别管这个破刀鞘了,留它在这里慢慢发霉吧。”
江晨俯下身捏了捏依琳的小脸,笑道:“我们继续摘果子,中午吃樱果蛋糕好不好?”
“嗯嗯!”
依琳乖巧的点点头,跟着江晨回到了紫樱树下,只是走着走着又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的角落里,曾伴魔王半生的刀鞘依旧架在晾衣架上,犹如一柄将死的枯木,静静躺在璀璨的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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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万籁俱静。
白天江晨带着依琳摘了果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蛋糕,可直到晚上依旧没有病人可治,两人百无聊赖的吃过晚饭后,便早早睡去了。
然而正当深夜时分,依琳抱着一只兔子玩偶,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猫咪般熟睡的时候,突然被人推的醒了过来。
“依琳!快起来,先别睡了!”
“唔...”
依琳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起来就看见江晨在自己床边,身上穿着白天才用的医用白大褂,正一脸兴奋地推搡着自己。
依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主人,怎么了...呜哇!”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晨从床上抱了起来,直接带到了洗漱间:“快换好衣服!我们准备开门迎客了!”
“迎客??”
依琳听的满脑袋问号,以为自己主人这么久没病人可治,终于是疯了。
然而江晨脸上却乐开了花,绷带药品在前台摆的满满当当,看着窗外无数在月光下攒动的人影,不禁攥紧拳头兴奋道。
“今晚!我们要有大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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