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小说网> 幻想言情> 穿书救赎典例> 苏子殷.忽而今夏

苏子殷.忽而今夏

苏子殷.忽而今夏

病房里安静的出奇,苏子殷疲倦的睁不开眼,在生命里最后的这段时光里,他已经不再有生机与恨意,也不再去怨天尤人。

命短也是一种活法,也是一种安排。

再听最后一首歌吧,他记得在走廊里路过的时候,有一个戴耳机的小女孩跑过来,手机不小心砸到了地上,耳机一掉,声音就跑了出来。

是《忽而今夏》。

他这一生平平无奇,要说优秀或许也算,年少有为,刚好抓住商机,刚好投资成功;要说差劲那也算,就像他一生只爱了一个人,还没把人追到手。

苏子殷依稀记得搬到那栋老旧楼房的第一天,李慧栀穿着百褶裙出来扔垃圾,她身后跟了个脏兮兮的小孩儿。

那一年是几岁?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个小孩儿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慢吞吞又笨拙的走着,李慧栀时不时停下了回头拽她一下。

很丧很丧的小朋友。

妈妈当时打过招呼以后,私下里告诉他:“都说那家人没好东西,别和那个小女孩玩。”

别和那个小女孩玩?可是苏子殷瞧着,是那个小女孩不太想搭理他。

她交的朋友大多都是邻里的坏小孩儿,她也大多时候不去补习班,混在小孩堆里做孩子王。

李慧栀和孟源清是经常打架的,苏子殷经常被嘈杂声吵醒,大概是锅碗瓢盆都被摔了个稀巴烂,那时候父母出差不在家,他悄悄打开一点门。

从门缝里看,那个孩子王,小姑娘坐在门口昏昏欲睡,丝毫没被父母影响。

那时候是夏天,她穿的并不多,苏子殷囫囵看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有巴掌印,脖颈上还有被掐过的痕迹。

瘦小白皙的胳膊上有淤青,也有可能是被误伤砸到的红痕。

苏子殷想,这要是他的话,早就放嗓子哭了。

所以他向那个女孩招招手:“来我家吧。”怕她犹豫,他还补上一句:“我爸妈不在家,我不敢睡觉。”

她说她叫孟酱。

一个笨的出奇的小姑娘,背书算术她不行,把邻居家玻璃砸烂她倒是在行。

就这样一起相伴,糊弄着一起上了小学,妈妈不止一次告诉他,别靠近孟酱,那孩子瞧着也不像个省事的。

可他瞧着她胳膊上时不时新添的疤痕,瞧她没心没肺的和他笑,还拿彩笔把疤痕涂上五颜六色,他就想,要是孟酱真的是个不省事的孩子就好了。

他们一起坐在天台,苏子殷给她讲算术题,她听着听着就走神。

那是苏子殷第一次发现,她有死的念头,她无畏死亡。

她在伸出双臂拥抱天空的前一秒,被苏子殷拽住领子,连拉带拽的拖了下来。

她是和别的小孩儿不太一样,苏子殷教训过她也没用,所以后来孟酱提起,她说:“我记得你很喜欢上天台来着。”

苏子殷病入膏肓,想了想,还是闭了嘴。不是喜欢上天台,他都记不太清那里的风景了,上天台是想陪她。

你无畏死亡,可有人害怕你死的洒脱自由。

大抵孟酱骨子里还是个好孩子,他妈改了口,也开始心疼这个小姑娘。

妈妈求过李慧栀,一起带着孟酱回了一趟老家,苏子殷的老家在山城,那里几乎与世隔绝。

他们一起回去过,两个孩子跳起来看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黛色的青山,像棉花糖一样的云层。风吹在脸上,隐隐约约还能嗅到野花的味道,他们两个效仿课本,与时间赛跑。

后来跑累了,瘫在草坪上。

孟酱说:“这是我出过最远的门,这里真好,我想住在这里。”

苏子殷想了想:“住在这里你就不会跳楼了吗?”

孟酱:“我没有想跳楼。”

苏子殷:“你想死。”

孟酱:“我没有。”

苏子殷:“你有,你撒谎。”

那时候的山城是没有黑暗的,夜晚站在山上向下望,平房紧挨着,家家都亮着灯,照亮了这座山,孟酱眼底所见,皆是人间烟火。

那晚她和苏子殷拉勾,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都短了,小孩子天真,说下辈子也是好朋友。

很奇怪,不知道因为什么,度过小学时光以后,是初中的某一天,苏子殷去找孟酱,她被一个男的围在人群里,那个男的羞的面红耳赤表白。

苏子殷乐了――怎么会有人看上孟酱呢?

乐完他就沉默了,孟酱不是小孩子了,她长高了许多,李慧栀也有闲钱来给她打扮了,她巴掌大的小脸,亮眸红唇,站在人群里,精致的像洋娃娃。

只不过幼时见过太多冷嘲热讽,染的这个洋娃娃也是骨子里的淡漠,不沾情,不懂爱。

上了高中以后更甚,她成绩优越,长相出众,运动会举牌都喊着她来举。

苏子殷远远的见她,穿着很普通的红裙,冷脸举着牌,身边好多人嗷嗷喊,夸她漂亮,说她是高岭之花。

就是和以前一样,孤僻,不爱和人讲话。

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大概是看她对所有人都冷淡,回头突然看到他,欢喜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那一刻,心软的一塌糊涂。

因为她的敏感与彷徨。

所以苏子殷不想逼她,他是陪了她许多年,也算是青梅竹马,可他知道,孟酱太脆弱了。

她确实不懂爱,好几次把他的欲言又止堵死,经常用几句话“暖”他一整天。

可苏子殷愿意,就像几年前做出让她进家的那种愿意,就像他看着孟酱乱糟糟的头发,会忍不住给她扎头发一样。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由,谁都抓不住她。

不知道是谁教会了孟酱喜欢这两个字,反正她当时很严肃的站在苏子殷面前,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俩经常开这种玩笑,以前因为孟酱不懂,现在她懂了,所以她非常严肃的回应了苏子殷:“可我不喜欢你,我们很多事情都不该做。”

苏子殷想了想,笑了:“谁说我喜欢你,自作多情什么呢?”

她傻,一听就信:“我就说,但我听他们总讲。”

“别听他们的,听我的,我不喜欢你。”

说不清了,这么多年,要怎么撇干净才能不喜欢。

她说她喜欢上了校园歌手大赛上一男的,叫什么,程昀菘。她还给人买了白玫瑰,看这样,确实是一见钟情了。

凭什么?苏子殷气疯了。

可他站在孟酱面前,看她眼里的澄澈,看她欢喜的样子,把那些狠话突然咽了回去。

心甘情愿。

算了,反正他也要离开了,父母要带着他离开这里。

其实他早发觉孟酱不对劲,她变得越来越丧,是真的丧,尤其是在一天夜晚,他接到了孟酱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不出声,苏子殷没挂断电话,他把电话放在耳边,猜到了她在掉眼泪。

她是怎么度过那一晚的?不得而知了,等第二天来的时候,她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苏子殷错了,他见到了眼睛红肿的孟酱,她手背上多了几个烟头烫出来的疤痕。

她很难过。

苏子殷站在她身边,不知道那句“我要走了”该怎么说出口。

怎么舍得扔下她呢?所以他一拖再拖,只发现她的病越来越严重。

苏子殷带她回过山城一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那时候已经不是小屁孩了,那是孟酱最后一次去山城,她不再没心没肺,她忙的焦头烂额,筋疲力尽,她和苏子殷在荒野奔跑。

她和全世界玩失踪,躲在灌木丛中,失神的想,人的尽头是死,死亡的尽头是什么呢?

她看着山城辽阔的天空,她在天上找星星,想找属于自己的那一颗,可惜没有,山城是有黑暗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那晚他们打篮球。

他问她:“你不高兴吗?”

孟酱:“没有。”

苏子殷:“说谎话的孩子鼻子会变长。”

孟酱心虚了一瞬,把球扔在他身上,和他决斗。

苏子殷顿了顿,还是慢吞吞的说:“小笨,我可能要走了。”

孟酱怔了怔,心里很烫,形容不出来的难受,但她挠了挠后脑勺问:“你去哪儿?”

苏子殷:“我爸妈来接我。”

其实他想过,他成绩优越,不用离开也能考取爸妈希冀的大学,只要她开口挽留,他留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孟酱没有,还是不够喜欢,或许又是因为她不太习惯麻烦人,总之最后,她告诉他:“前程似锦。”

那晚,苏子殷悄悄找了一只风筝,他再风筝上留下一封信,上面的内容大概是:孟酱是傻子,第二行,我不太想离开。

孟酱永远勇敢。

这是苏子殷在风筝背面写上的话,他那时候是真诚的希望,他心里不纯粹的小伙伴孟酱,顺风顺水。

就在离开前夕,意外发生了,李慧栀就是横在孟酱心里的一根弦,抵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孟酱绷不住了,在这场拉锯战里,她选择用死亡来逃避。

苏子殷不太愿意回想那一天了,所幸他回头了一次,看着浴缸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水,他就想,他妈的,她想死,也别死这么吓人啊。

或许没想到他会回来,是想等李慧栀来“开棺”,她想让李慧栀永远跨不过这道坎儿。

但最后永远没跨过这道坎儿的人,是苏子殷。

他救回了孟酱,告诉她,现在你的命是我捡到的,你死了就是对不起我。下辈子你做我女儿吧。

拜托,死亡一点都不酷。

他在机场与她告别,孟酱脸色苍白,她状态还是不太好,那些伤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被抹平不记的。

他走的时候就想,天大地大,一个孟酱而已,他还忘不掉了吗?

他确实没忘掉。

单身了好久好久,一直到确诊癌症,他拿着病历单,他要气疯了,怨天尤人,怨命运不公,他气的跳脚,砸了所有名贵的花瓶。

他的大好年华,没有了。

短命鬼。

苏子殷也不太想回忆那些闷闷不乐的日子,他像是给自己头上顶了把刀,甚至在化疗时,痛的睡不着觉的时候,想:死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只是想在死之前,见她一面。

谁说不是上帝眷顾呢?他又见到了孟酱。

她更漂亮了,时间让她把伤痛很好的藏了起来,她变得开朗了许多,或许也只是对他开朗。

亲戚来看望,问他这几年有没有找过对象,看着一旁的孟酱,苏子殷张了张嘴,改口道:“当然了。”

当然了。

当然不敢说出喜欢,从前是不敢,现在是不配,我拿什么去打扰你的大好年华呢?

他知道,他当时病成那样,如果他说还喜欢孟酱,以孟酱的性格,一定会留在他身边,答应他的一切愿望。

那不公平,也不平等。

他想要的喜欢,绝对不是同情,所以他很酷的推开了她。

知道她成为了编辑,当初考上了很牛逼的大学,现在收入很多,花不完钱,过的很好,就够了,真的够了。

他强忍着疼痛,看她明媚的笑颜。

苏子殷倚在病床上,说:“我葬礼你去不去?”

这是很沉重的话题,孟酱怔着不想答,她挑开话题:“你说死亡并不酷。”

苏子殷:“但为自己设计葬礼很酷。”

于是他们一起挑了地段,他还选了一身好看的衣服,去拍照片的时候,苏子殷记得,孟酱是哭了的。

她轻轻地一拳怼在他肩膀,骂他是不是有病,她憋了一整天。

苏子殷耸肩,没敢抱她,只是垂眸云淡风轻的说:“我葬礼那天你要这么哭的话,那你就别来。”

“短命鬼也有短命鬼的好,你不理解我,我不值,别为我哭。你得幸福啊,找个你爱的人,生俩娃。”

死的时候,也没有很痛苦,就是突然很想哭。

谁不害怕死亡呢?他做不到像孟酱那样勇敢,也做不到像孟酱那样自由。他是个俗人,他想拥抱她,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喜欢她。

但是不行。

话说到最后,好像只剩下一句:“好好活着。”

还有什么想说的呢?下辈子真的做我女儿吧。

他恍惚间,突然忆起那年在楼道里,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又忆起她玩失踪,他远远见到她蹲下吸烟的场景。

小野人。

山城没再去过了,那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搬了出来,山城被黑暗席卷。

他记起来她坐在天台妄想去拥抱天空的那一幕,他吓的手脚冰凉,骂她是神经病。

怎么形容这个人呢?真希望有个人能拉住她,让她永远掉不下去。

耳边越来越静了。

他不想听到哭声,所幸她记住了他的话,只是闷头哭,不出声,不然他连死都要为难了。

他想起来那首歌。

“还有些忘不掉的,你说那就记得吧

不放下也许是最好的放下,曾经给过的牵挂

你说还依然牵挂,只不过已不需要回答

来回争吵过多少啊,反复试探了多久啦

你说何必浪费,最宝贵的年华

有些缘分是注定的,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小树发过芽,也未必能开花

可是你还记得吗,那年盛夏

那个傻瓜,说的傻话

陪着你回家,陪着你长大

每天都记得打电话,可是你还记得吗

那道晚霞,最后一次

送你回家,我没有讲话

因为怕眼泪落下,还有些忘不掉的

你说那就记得吧,不放下也许是最好的放下

曾经给过的牵挂,你说还依然牵挂

只不过已不需要回答,来回争吵过多少啊

反复试探了多久啦,你说何必浪费

最宝贵的年华,有些缘分是注定的

怎么努力也没办法

小树发过芽,也未必能开花

可是你还记得吗

那年盛夏,那个傻瓜

说的傻话,陪着你回家

陪着你长大,每天都记得打电话

可是你还记得吗,那道晚霞

最后一次,送你回家

我没有讲话,因为怕眼泪落下

可是你还记得吗,那年盛夏

那个傻瓜,说的傻话

陪着你回家,陪着你长大

每天都记得打电话,可是你还记得吗

那道晚霞,最后一次

送你回家,我没有讲话

因为怕眼泪落下,我没有讲话

因为怕眼泪落下。”

疼,头疼。

“子殷,子殷?”

苏子殷睁开眼,头晕目眩,他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她说他发了高烧。

苏子殷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门口进来一个中年女人,问:“曼曼,子殷怎么样了?”

女人回头:“妈,他好多了。”

苏曼按灭了他屋里的灯:“睡吧,睡一觉烧就退了。”

苏子殷手指一顿,想起来孟酱那本小说。

那就好好活着,就当这是她给他捡的命。

就把那句世界这么大,重逢是难事相忘于人海。

我曾经的深爱,

前程似锦。

千万要幸福。

(本章完)

穿书救赎典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三国我在许都开酒馆》《全员恶人》《龙凤双宝:农家娘子喜种田》《农门长姐致富忙》《萌宠快穿之又是躺赢》《一品宰辅》《重生后想在裴爷怀里撒个娇》《开局撩了反派后我野翻了》《君子不泣》《危诡游戏》

目录 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