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药山上微微有些冷。
毕竟也已经入秋了,顾渊身后的两个少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对她们而言,内门弟子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存在,她们看不懂那个世界的风风雨雨,可对她们来说,如果最后怪罪下来,她们会受到的是灭顶之灾。
一路到了院子里,顾渊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孩的眸子也恰好抬起望向他。
“房间就在那边,被褥什么的,我这边也有,今晚先将就一下吧。”
“顾渊师兄……”
“戒律堂的人应该一会儿就会来,你们先去睡觉就好,动手是我动的,你们好好休息就好,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顾渊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畏惧,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即便他刚才出手揍的是剑宗五长老的弟子。
舒澜和舒月对望了一眼。
“我和姐姐睡一个房间就好。”舒月小声的说。
“嗯,去休息吧。”
顾渊柔声念道,舒澜站在那里,轻咬着嘴唇,“多谢顾渊师兄今日搭救。”
“你们如果打算给我做事的话,那就算作是我的人了,谁要是欺负你们,那当然还得先问过我。”
顾渊温和的笑笑,看到了远处的流光涌来,戒律堂的人已经来了,顾渊面前站着两个渡劫五重的中年男人,看向顾渊,即便还没有言语,常年累积下来的气势,就已经让人有些胆寒。
“顾渊,随我们走一趟吧?”
“好的。”
顾渊轻轻点头,跟在了那两个戒律长老的身后,前往戒律堂。
………………………………
戒律堂是灵宗内部专门用于惩治犯错弟子的地方,根据犯下不同的过错,也有相对不同的责罚,最严重有废除修为逐出灵宗,最轻大概也就是面壁几天,戒律堂是否公正,顾渊其实并不是很相信,但是他很有底气。
赶到戒律堂之时,戒律堂上已经坐了四位老者,正对着顾渊的便是戒律堂堂主,也就是灵宗的三长老,须发皆白,身穿一身红衣,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顾渊也看见了刚刚才被他羞辱了一顿的墨云蜀。
现在二人都站在了戒律堂之上,灯火通明,仿佛一切的阴暗都无所遁形,顾渊挺直了腰,站在那里,直到一声怒喝在他的耳边响起。
“顾渊,你可知错?!”
顾渊缓缓的抬起头,眼眸没有半分的闪躲,“不知。”
“好一个不知,来人,先给他上针刑!”
光是这一句话下来,顾渊就知道今天这戒律堂是没有什么公平了。
“弟子何错之有?”顾渊并没有避躲开走来的行刑者,反倒是望向了台上,眼眸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恨意,仿佛就只是困惑。
“公然在灵宗对同门弟子出手,这可是事实?!”
“是他想要先对我出手,但是被我率先打断,他自己连剑都拔不出来,所以,我何错之有?”
“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无故出手辱我!”一旁的墨云蜀已经不再是先前那副狼狈的姿态,就是不知道他的牙找回来了没,说话声音还是有些含糊不清的。
但显然现在他身处戒律堂之中,已然全身都是底气。
“证据呢?”顾渊淡淡的斜他一眼,“全凭你一面之词,那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若是戒律长老就会这么简单的听信你一面之词,那你把戒律长老当成什么人了?真以为戒律长老是非不分?”
墨云蜀怒极反笑,望向顾渊的眼神已然变得极为阴沉,“那你说说,我无缘无故为何要对你出手?”
“因为你愤怒。”
“我为何而怒?”
“你想对外门杂役女弟子不轨,被我打断,所以你怒,你觉得我是个废人,所以你想出手辱我,但是学艺不精,现在输了,自然又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一方,想要寻求公道,可公道自在人心。”
顾渊就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可事实上,公道也就只是在人心而已。
戒律堂主的眼神在台下的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一扫,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戒律堂主,很多事情,其实他的心底都如明镜一般,光是看这两人的一面之词,谁对,谁错,他心底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量。
但毕竟墨云蜀是五长老的孩子,即便是再不争气,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归还是要偏袒几分的。
“你也是一面之词,顾渊,你又何来的底气?”戒律堂主的视线转向顾渊。
顾渊的身上原本还有一颗留音石,留音石上面的声音他已经听过了,如果他现在拿出来的话,那墨云蜀今天一定会被钉死,再没有了任何翻身的可能,他墨云蜀也会成为这整个灵宗的笑柄,连带着五长老都同样抬不起头来。
但顾渊犹豫了一下,将原本已经放在空间戒指的手指却又收了回来。
这个留音石拿出来,到时候总归会牵连到舒澜与舒月两姐妹,即便她们什么都没错,但总归她们身份低微,若是有小肚鸡肠的家伙,顾渊总有不在她们身边的时候。
墨云蜀原本还有几分忌惮,可看见了顾渊犹豫的表情,他笑了。
顾渊神色平静,“我没有证据,但我有一身正气,这就是我的底气。”
戒律长老沉默了一两秒钟,行刑者现在就站在顾渊的身边,他冷声念道,“上刑。”
顾渊直视着面前的戒律长老。
“偏袒的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戒律堂内都有了一瞬间的静默。
尽管大家都知道规矩,但是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并不会让他好过,只会让戒律堂主愤怒,而愤怒,就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
身边的行刑者已经将顾渊的手抬了起来,一根根钢针被握紧,他的手被禁锢住,钢针从他的指尖刺进肉里,直到全部埋没进去。
墨云蜀在笑,他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笑意。
顾渊咬着牙,静默的望向台上的戒律堂主。
直到十根钢针尽数没入了他的手指,他的指节已经无法再正常的弯曲,可他仍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算是一声闷哼,也未曾发出。
“你可知错?!”戒律堂主的声音却不如之前那般有底气。
“何错之有?”顾渊望向自己的手,抬头,笑容讥讽。
“对同门出手,这与手足相残何异,这本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今日只要你认罪,念在你是初犯,也并未下重手,戒律堂可以放你一马。”
“没错为何要认呢?”
“冥顽不灵!”
“错的人是你。”顾渊在嘴角仍旧挂着讥讽的笑容,“偌大灵宗,戒律堂的存在本来就是个摆设,外门弟子对内门弟子动手就是死罪,内门弟子对外门弟子动手,那叫略施惩戒,寻常弟子要经历将近七八年的时光,才有迈入内门的机会,可光是迈入内门可还不行啊,背后的关系还得硬啊,那不然要是背后有背景的,随便找点茬,要么就只能认着,要么就只能来戒律堂要一个公平。”
“我倒是想知道,戒律堂维护的是谁的公平,是你的?他的?我的?还是这万万千千灵宗弟子的?”
“你敢出言藐视戒律堂?一派胡言!”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戳到你痛处了?”顾渊还在说。
“闭嘴!”
“你把我嘴巴也缝上呗,毕竟都说到你心坎里了。”
“跪下!”
“笑话。”顾渊抬起头,“就凭你也配?”
“让他跪下!”
戒律堂主对着台下的行刑者大喊,行刑者已经做好了打断他双腿的准备,这腿脚不利索了,没力气再站着了,自然就跪下了。
光凭一张嘴是不够的啊。
顾渊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戒律堂的大门前。
戒律堂门前的灵气涌动,她从黑夜中迈入,撕裂了空间的缝隙,顾渊先看见的,是踏出深渊的一只纤长小腿,接着才是洛夜笙整个人。
在和洛夜笙对视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稍微有几分自嘲般的讽刺。
洛夜笙看见了他无法再弯曲的双手。
她的眸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过片刻时间,她的眸光便已经锁定了对象,望向了台上的戒律堂主,“这戒律堂今日这么热闹?”
洛夜笙生不生气,一般看她说话时候的语气。
戒律堂主的额头已经多了几滴冷汗,“内门弟子顾渊,无缘无故对内门弟子墨云蜀出手,这本就是既定事实,只要他认罪,便可免去后续责罚,但他冥顽不灵,在这戒律堂上,公然藐视灵宗戒律。”
“哦?”
洛夜笙将视线转向了顾渊,“是真的吗?”
顾渊看向她的眼睛,“是真的啊。”
“原因呢?”
“没有原因,看他不爽所以想揍他一顿。”
顾渊这句话却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是的,傻眼。
先前他死活不愿意说出知错两个字,宁愿身受责罚,可现在宗主来了,他却直接了当的认罪了,并且……他这句话,可无法为他开脱任何责罚。
洛夜笙的眉梢轻佻。
她的唇角却缓缓的勾起几分。
……倒是难得看到你对我生气的样子。
她的眸子望向了这整个戒律堂,淡淡的念,“顾渊是我钦定的第一序列,他想指教谁,那就指教谁,想惩戒谁,那就惩戒谁,何错之有?”
“宗主……这话……是否有些不妥?”戒律堂主在听到洛夜笙这一句话以后,心底的压力已经有些难以承受。
“我是在问你,何罪之有?不是让你问我我说的话是否妥当?!我再问你一次,何罪之有?!”洛夜笙的声音已经全然都是森然寒意,她的怒意裹挟着剑意,整个戒律堂内,现在剑气肆虐,地面已有裂纹,就连戒律堂的那块牌匾,都隐隐约约有四分五裂的趋势。
戒律堂主,他当然不敢反驳洛夜笙的话。
这是几百年前就有的传闻了,灵宗洛夜笙,喜怒无常,不可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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