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附近,
殓房。
李清茶最终还是把活接下了。
赵捕头没有强迫她,也强迫不了她,她愿意前来,真实的原因其实是对话中出现的大相国寺,
她总感觉,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存在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封炜祺作揖道:“四为先生。”
京城的读书人现在都这么称呼李清茶。
李清茶拱手,
“封大人折煞我也。”
封炜祺笑,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
他尊重李清茶,不光因为李清茶能花开遍地、碑林树碑,还因为这次命令他让李清茶查办此案的人物,身份非同小可,
若不是那人要求保密,封炜祺一定说:“四为先生在宫里有人,何必谦虚?”
现在,他只是将话题引向正事,
“四为先生,看看尸体?”
李清茶点了点头。
旁边的仵作立即掀开了遮住尸体的白布,
气味很重,
李清茶和宫怜雪用手捂鼻。
“用些姜、蒜。”仵作递上一个小碟,里面装着各种去腥用的食材,“或许能有缓解。”
李清茶取了几瓣蒜,
咀嚼后,辛辣充斥鼻腔,确实好受了不少。
她开始观察尸体。
情况和赵捕头描述的基本一致,有指痕和掐痕,淤伤明显,
“应该是生前造成的。”李清茶说。
“先生说的对。”一旁的仵作大点其头,收起了对李清茶的轻视。
“死因是掐死吗?”
“也有可能是冻馁而死或是心力交瘁而死,因为脖颈处的指痕并不重,没有呈现青紫色,以这样的指力,不足以掐死身强力壮的人,但死者是娇弱女子,所以说不好。”
李清茶点点头,又观察尸体,
“有意思的是头套,刚才听赵捕头说,我还以为真是……啧,现在看来,分明是丝绸质地的衣服、桌布之流,凶手临时取用。”
众人安静,默默看着李清茶围着尸体打转。
忽然,
“头套是生前罩上的吗?”她问。
其余人看向仵作,
仵作轻咳,“这个……”
“没确定吗?”
“这也确定不了啊。”
“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深入鼻中、口中,看看能不能找出藏得比较深的丝绸纤维……额……我是说丝绸碎片。”
死前挣扎,涎水流出,必然会打湿头套,有可能吸入或者吞入少许纤维,
死后断了气,当然就没可能了。
仵作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啊,没有家属同意,只能进行粗浅的验尸。”
难怪刚才在说死因的时候都是不清不楚的。
李清茶不由得皱眉,
她已经看过卷宗,知道尸体是在两天前发现的,
但京兆府到现在还没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那说明,被害人要么不是京城人士,要么其家属根本不在乎或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如果搞不清死者的身份,就没法从亲友关系着手办案,
八成得变成悬案。
这种情况,京兆府应该将尸体在殓房放置七天,在确定没人认尸后,于乱葬岗下葬,案件结论以江洋大盗杀人越货处理。
李清茶想不通,封炜祺为什么点名要自己着手查案。
她说道:“用筷子试试吧。”
仵作愣了愣,“试什……啊……我知道了。但是能行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找来了细筷子,尝试在死者的鼻腔和口腔中寻找丝绸纤维。
一旁的宫怜雪问:“这件事很重要吗?”
李清茶说:“我觉得还挺重要的。”
她指了指尸体的下半身,
“没有‘痕迹’,不代表死者没被侵犯过。”
听到这话,宫怜雪又开始脑补,
“罩着头套做那事,难道凶手真的有特殊癖好?咱们倚翠楼最近虽然搞制服诱惑,可也没推出过这么狂野的项目。”
少女喃喃自语。
李清茶:“……”
赵捕头:“……”
封炜祺:“……”
在场的几个大男人(李清茶不算),都被少女突然冒出来的、无厘头的话弄得有点儿无语。
“咳咳……”赵捕头尴尬地咳嗽,“李公子,明明没有‘痕迹’,何来侵犯一说?”
“呵,赵捕头经常逛青楼,这都不懂?”李清茶问。
赵捕头偷偷瞄向封炜祺,
只见封大老爷将视线移到了门外,似乎忽然对殓房门外的老槐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副听不到两人对话的模样,
都是男人,谁还没去过勾栏院?
封炜祺怕惹火上身。
赵捕头眨眨眼,
“李公子的意思难道是……借助器具?”
“我只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
“……”
两人忽然看向一旁的宫怜雪,
盯——
宫怜雪:???
“你们要让我检查尸体?”
“嗯。”
“可是……”
“宫小姐,”李清茶忽然换上了催人泪下的声线,“你想一想,一个女子,独居深闺,每年出不了几次门,或许就盼着去大相国寺祈福能够逛逛街,买些喜欢的事物,那天,她打扮得美美的,甚至戴上了耳环,满心欢喜地出门,结果……”
“别说了别说了,我查还不行吗!”
宫怜雪狠狠瞪了李清茶一眼,
她也不考虑口气的问题了,拿来几枚大蒜猛嚼,然后拿起验棒,叼着一块姜片靠近尸体,
良久,
“你没说错。”
宫怜雪肯定了李清茶的猜测。
她一边拼命洗手,一边问:“可是,这件事跟我刚才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李清茶吐槽:“你明明用了验棒,洗手做什么?”
“你还问!?”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
“那好,我等你解释,你要是说不清楚,小心我……”
少女做了个剪刀的手势。
李清茶装没看见,说:“你可以试着想象一个场景,现在,你要对一个人出手,但是,你要遮住他的脸,这是为什么?”
宫怜雪沉思了片刻,摇摇头,
她代入不了。
反倒是一旁的封炜祺先说话了,
“如果两人相识,应该是心存愧疚吧?”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或者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但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因为凶手如果已经存了杀心,何必担忧对方是否能看到自己的脸?”
殓房内陷入沉默,
封炜祺的两个假设,后者可能性小,但没法排除,
因为,凶手极有可能刚开始没想好要杀人,而是在作案的过程中,心理逐渐变化,产生了更强的破坏欲,进而杀人。
“不行,不查出死者的身份,这个案子还是无从下手。”李清茶说。
她觉得很荒诞,
在这个时代,一般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失踪了这么久家里还没反应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仵作忽然开口了,
“有发现!”
仵作的声音充满佩服,“李先生真是断案入神,看!”
他用细筷子夹出了丝绸纤维。
李清茶点点头,“说明死者确实是在死前被遮住了面部,犯人作案时……”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又发现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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