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勇叔游走,甲板太过狭隘,四人无法同时找到着力点,沈简与贺瑾个抱着一个,让两个姑娘重力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沈杳感觉道水里的逼近的寒气,脸蛋朝贺瑾怀里藏,“怎么冷,勇叔不会出事吧。”
“带冰的水我们都下过,这算什么。”阮今朝伸长脖子给一行人找着后路,沈简抓着窗框,单手拦着她的腰,“你做什么?”
“你管我。”她努力分辨方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成。
突然,船上传来怦怦的声音。
“娘的,先跳!”阮今朝道,“存口气,下去别起来,船上估计埋了起炸的东西!”
阮今朝话音落下,船舫就砰的一声响。
“跳!”
阮今朝拽着沈简朝着水里跳下。
耳边传来怦怦几声,四个脑袋冒出水面,阮今朝与沈简几乎同时搂住了对方。
阮今朝双手抱着沈简,吐了口气,紧声,“你别怕,你抱着我,不会有事的……”
沈简眸光闪烁了下。
水面被火光拂过,四目相对,男人只从抱着她的姑娘眼中读出了担忧。
夜很暗,却是沈简回来后第一次好生姑娘。
生的艳丽夺目,岁月从未在她身上带走什么,她依旧停留在最为动人娇艳的时刻。
特别是这双眸子,总能看的人心神晃荡。
阮今朝并未注意沈简在打量她,别过头看着那头两个脑袋,忽而目光一闪,“憋气进去,他们人还没走远,朝着,朝着那头游。”
沈简都没回神,口鼻就被阮今朝捂住,没入了水中。
接着火光,沈简在水底睁开了眼。
阮今朝按住他的肩膀,一手落在他脸庞似乎在安抚他不要乱来。
他是会水的,但,他前世骗过阮今朝。
这世上,与他熟悉的人中,只有这一个,是不知他会水的。
他伸手去触碰姑娘的眉眼,到底是在瞬间止住了动作。
手却被握住,放上了她的脸,水冰凉透骨,她的嫩颊暖暖的。
阮今朝深深的望着他,捏紧了她摸着自己脸颊的手。
别怕。
我在的。
沈简,你不会死的。
等着再次浮出水面时,贺瑾怀中的沈杳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
阮今朝咳嗽两声,摇了摇脑袋,把睫毛的水珠丢开,辨认方向。
“这湖心有个小院子,去哪里,他们上船没有看到我们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先找个地方落脚。”
沈简抬手,给她说方向,“在那边。”
“你别乱动,当心我淹死你。”阮今朝掐他。
沈简吃疼,戳她眉心,“阮今朝,你真当我不敢收拾你了?”
贺瑾护着沈杳一道朝湖心小院去,回头看了眼在水里还能吵嘴的人,着实皱眉。
沈杳牙齿打着颤回了个头,就见自个哥哥正抬手把阮今朝额间的发顺到而后,动作轻柔,嘴里毫不客气的说着什么。
“罢了,让他们两个吵去。”贺瑾护着沈杳超前游着,“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相处就是这款的,边上人吓得半死不活,两个人不以为然。”
他好奇的问沈杳,“杳杳,沈大哥以前是不是见过阮姐?”
“我哥哥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杳顿了顿,“不过,我也觉得哥哥对阮阮姐不一样。”
“不一样?”
“是呀。”沈杳小声,“哥哥成日高高在上六亲不认,对着阮阮姐就会迁就两份。”
贺瑾看还在唇枪舌战的人,着实无奈,“二位,移步去上头在吵可成?”
等着上岸,冷风过来,沈杳感觉自己已经要死了,还是一边抖着肩头,一边去看沈简。
她牙齿抖着都在颤,“阮阮姐、我、我哥哥不能受凉的……”
阮今朝看上了岸就倒在地上的人,拍拍他的脸,见他还喘气呢,也是松了口气,“你哥哥没事,回去我就不保证了,先去里头。”
她看沈简,摇摇他的肩,“沈简,你还能走吗?”
“你别动我,让我歇歇。”沈简肺管子有些疼,喘息起来浑身都不舒服,“我不能走你背我吗?”
“那我就只能让你滚着进去了。”阮今朝将他拉起来,“进去我给你生火,烤烤就暖和了。”
沈简回了口气,笑了下,“阮今朝,咱们不会死这里吧。”
阮今朝骂他,“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沈简半个身子都靠着她,“我今日要是死了,你要保护我妹妹,你得保证我妹妹能嫁给贺瑾,你还得把贺家的后宅给她收拾的干干净净。”
阮今朝真想揍他,这人到底是怎么用这种无耻的口气说出这种命令的话。
“你交代遗言也给你爹娘说去。”阮今朝把人弄进去,一股子霉臭灰尘扑鼻而来。
沈简咳嗽的脸颊通红,阮今朝给他拍着心口,“哥们,你别死啊。”
“谁是你哥们。”沈简指着里头,“我要歇歇。”
贺瑾在里头找了半天,一个取暖的东西都没有找到,更确切的说,就是个空屋子。
阮今朝沈简放到地上,骂贺瑾,“你个废物东西,以后出去别说你做过我姑爷!”
她重新将屋子摸了一遍,找到两三本旧书,又去外头捡了树枝进来,顷刻之间黑漆漆的屋子就有了光亮。
她告诫三个人,“别掉以轻心,这火光肯定会把人引来的。”
沈杳吓得朝贺瑾怀里缩,她冷的不成,烤暖了手给脸颊传热。
沈简安慰妹妹,“别怕,佟文应该去找人了,勇叔肯定也是上岸了。”
“这种情况,还是想想最坏的打算。”阮今朝又道。
“你能不能闭嘴别说话!”沈简推旁边的人。
阮今朝嫌弃的扫他一眼,“还说得实话了,你在横一下,我马上丢了你们自己跑了。”
沈杳顿时眼泪就在眼眶里面了,“都怪我……”
“你也知道都怪你。”阮今朝看她,“你若是告诉你哥哥一声,事情就不会这样,还把我给扯了上来。”
阮今朝蹲在火堆边,给沈简烤着外袍,唬沈杳,“讲真的,我都不想管你们了,我干脆自己游走吧,万一你们都死了,我清明节给你们多烧点纸钱,你有什么喜欢的,说给我听听。”
沈简看妹妹嘤嘤嘤哭起来,沈简瞪偷笑的阮今朝,“你差不多就得了,还说。”
“你还有力气和我闹呢,自个都剩下半条命了。”阮今朝抬手朝他肺管子一戳。
紧跟着沈简肺都能咳出来的声音响彻,她哎呀了两声,摇摇头,极其欠打,“要开席了,要开席了。”
贺瑾忙开口,“阮姐,你差不多就得了,别吓杳杳了,让沈大哥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把沈简气出个好歹,才是真的好玩了。
阮今朝翻了个白眼,屋子寂静下来,阮今朝把烤干的外袍给靠着墙壁小憩的沈简盖上,就起身着外头走。
很快就把这处小院子给翻遍了,还真是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再看湖面一片漆黑,倒是比她预想的好了许多。
抱着捡来的柴火回来,围着火堆都没有说话,沈杳冷的不成,贺瑾正在给她烤着衣服。
合眸小憩的沈简算是有了点精神,坐起来身来,睁开眼就要去妹妹。
这时,一双手已把她双手捧了过来。
“看我就成了。”
对上阮今朝脸,沈简浑身一怔,下意思就要把仰头,“你做什么……”
阮今朝眨眨眼,揉了下他的脸,“沈大少爷,虽是兄妹,还是要避嫌的。”
沈杳躲在贺瑾背后,脸颊有点红,小声说:“哥哥,我在烤衣裳,我太冷了……”
沈简打开放在他脸上的手,“乱摸什么,没点姑娘样子。”
阮今朝看沈杳还在偷笑,噗嗤笑她,“你还笑的出来,真是个心大的,再有一次,我非亲自送你们两个去做亡命鸳鸯。”
她单手撑着下巴,拿着木棍弄着火堆,“刚刚就应该杀了王恐的,好气,居然被他跑了,越想越气。”
“自个废物怪人家跑的快,亏得你爹不在这里,否则得气的吐血,虎父犬女。”沈简身子朝着阮见偏了些,杜绝可能去到妹妹身上的目光。
他双手烤着火,看阮今朝气得瘪嘴,着实觉得有趣,“啧啧,你不是挺厉害的,连个随从都打不过,我倒怀疑你上战场做什么,捡马粪?”
“我上战场去给你收尸!”阮今朝哼唧,“刚刚就让你别跟着上来,若是你没来,王恐上来瞧着没你,肯定就把我们放回去了。”
她拿着戳火的棍子指着沈简,“灾星。”
沈简讥讽:“会怪怪自己,不会怪怪别人。”
“病秧子。”
“将门犬女。”
“病秧子。”
“粗鄙蛮女。”
“病秧子。”
贺瑾,沈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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