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慢吞吞地进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还有些紧张，毕竟自己这个外孙女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但一看见摇椅上躺着的是九如沉，他又觉得还挺正常的。
九如沉肤色苍白，脸蛋是好看的，却跟个女人似的瘦弱，总感觉一拳就倒。
京城里有些人见他跟姜尘不对付，经常要吵架，都说两人是生错了性别。
姜尘生的明艳又张狂，马上功夫一流，在男儿列中也是得了欣赏，经常能够跟军营里头一些将士们赛马云端上。
她爱那种感觉，哪怕骑马很辛苦。
摔断过腿，大腿内侧也经常被磨得青一块紫一块。
但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无法磨灭内心的狂热。
在她眼里，顶天立地四个字不是男人的专属名词，女人也可以。
而跟她定亲的对象也是军营里头的一位骠骑将军，因看她每日赛马，热烈得好像是天上的太阳，渐渐的就上了心。
骠骑将军名唤风明睿，今年二十五，年纪算大了，士族出身，有军功在身，生的威武高大，一直未娶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忙，忙着保家卫国训练士兵，没工夫管儿女情长。
姜尘觉得也还不错，两家人见了面，田老疼爱姜尘，作为老一辈也见了一次，敲打敲打风明睿，是个可塑的苗子，再加上姜尘也二十三了，老大不小的，也就定了亲，随他们这些年轻人去了。
进来的第一步，田老不是问候他们二人，而是迈着略微有些急的步子，在院子里头转悠着，看着自己那些宝贝花儿。
还好，都好好的，没被这两个冤家捣乱。
不过若是打起来，九如沉估计是挨打的那个。
也是幸好九如沉是摄政王，若是换了普通的士族子弟，他早该躺地上了。
“田老，您这外孙女有段时间没见，别的不长，伶牙俐齿倒是越发精进了。”九如沉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神却是轻浮地朝姜尘那一马平川的胸前掠过。
姜尘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当做听不懂。
她穿束胸衣穿习惯了，所以看起来很小，毕竟马上颠簸，女人的确不如男人方便。
田老也当做没看见似的，一心只有自个儿的花。
“阿公。”姜尘喊他。
阿公是祖父的叫法，姜尘跟田氏亲，小时候一直都不懂为何田表姐他们喊祖父或者阿公，她要喊外祖父，后来姜尘不服气，也跟着喊阿公。
长辈了吓了一跳，觉得乱了辈分，田老倒是乐呵呵地把姜尘抱在怀里，就让她喊阿公便是。
田老好像才注意到有姜尘这个人似的，确认了花无碍，回头笑眼咪咪地看着姜尘，应了一声。
九如沉从摇椅上下来，拍了拍略微有些褶皱的衣摆：“我说田老，你怎么就这么爱护这些花呢？”
“你懂什么。”姜尘逮着机会就讽刺他，“这是我阿婆喜欢的。”
九如沉一愣，随即冷哼一声。
田老没说话，只是满脸和蔼，双手负后。
有的时候抚摸着那些娇嫩柔软的花瓣，沾了一手清香，午后阳光明媚，光影斑驳之下，才能仿佛着回到过去一男一女，一生一世。
九如沉起身离开摇椅，姜尘便眼疾手快鸠占鹊巢，一屁股坐下，然后舒舒服服躺好，四肢舒展又微微蜷缩，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扑满面。
九如沉看她这轻快样，磨着牙没说什么。
“殿下找我何事？”田老率先开口问。
九如沉又瞥了一眼已经双手枕在脑袋后，闭眼仿佛睡着的姜尘，一时恍神，才道：“是关于领尸人的。”
“他们到哪里了？”
“遇上观自在，估摸着路程，现在已经到大楚的六苑城附近了。”九如沉缓缓道，“看来暂时还可以过一个好年。”
田老听到观自在的名字，眉头微皱，眼皮一跳，还是深觉不妥。
“观自在这个人很安全，但是也很危险，若是被他察觉，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九如沉打了一个响指，随即食指抵着下巴，低着头来回踱步：“我知道，但是我费了很大的代价弄到今天这一步可不会因为一个观自在就半途而废，功成名就什么的，伴随着的就是一条充满威胁的路。”
姜尘一直没说话，安静地躺在那儿眼下的乌青被太阳照的太亮而被隐去几分疲惫。
她睡着了，睡得很快，估计什么都没听见。
田老凝望着她的面容，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缓缓点了头，算是认可九如沉的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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