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下去，也该让人清醒清醒。
不过这大冬天的，有点清醒过头了。
地牢有些暗，墙壁灰黑粗糙，空气中倒是没什么血腥腐烂气，只有一股常年与外空气不流通的闷闷感。
地上说是干净也不尽然，堆积着杂草，没有血迹，倒是有几分油光的脏污。
一男一女跪在地上，身体前倾，锁链从墙中勾出，冰冷粗大的交接铁链最后形成了一个更为牢固厚重的圆圈，紧紧的扣在了四根胳膊上。
昏暗的光线内，就只有五个人。
“唔——”
两个人被水一泼，已经回神，而泼水的大汉见目的达到了，朝两个站着的男人微微颔首，便自行离开了。
闻人渡先睁开眼睛，冰冷的水滴似乎也被他的体温所化，没那么冷了，顺着发丝顺着面部的线条流下。
这座牢狱只有一道口子，高高在上的，还有铁质的四道小柱子，外头是崩腾汹涌的河水。
吹进了寒风，那满身的水便是他们的穷途末路。
视线微微的有些模糊，只依稀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让闻人渡恍惚着以为是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视线再清晰一些了就看到了那张狐狸似的一张俊脸，正勾着淡淡的笑容，见他醒了，那笑容不自觉地加深了。
“白衫！”闻人渡咬着牙，挣扎着要起身，锁链晃动，让他寸步难行。
就连脚都被一根特制距离的锁链给束缚住，扣在脚踝那儿，那长度让他只能跪着，站不起来。
挣扎了一会儿，皮肉哪怕隔着衣服都被噌得生疼。
闻人渡是马匪出身，性子急躁，力气又大，白衫抿唇笑着，看着他挣扎，估计他脚踝和手腕那处都已经破皮出血了。
真是一幅美景，他喜欢。
断鹤吟还真是合他胃口，就这个跪着的姿势，想站都站不起来，对于男人来说，这个姿势无比屈辱，特别还是对着自己的仇人，那就更恼火了。
“做的不错。”白衫笑道。
断鹤吟不语，只是看着闻人渡挣扎。
闻人渡双眼通红，头发凌乱，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狼狈不堪，嘶吼着，似乎是恨不得把白衫撕碎了。
“白衫！你这个狗娘养的！有本事就把老子放开！是个男人我们就公平对战！”闻人渡喊道。
声音有点大了，白衫觉得自己耳膜都在颤抖，有点痒。
揉了揉耳朵，白衫指了指他旁边。
闻人渡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光芒不可及的角落里，铁链束缚着另外一个人。
相同的姿势，就那么跪着，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裙，已经湿透了，脑袋无力地垂下，手指微微的动了两下，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闻人渡顷刻间愣住，下一秒，他挣扎着更厉害了：“白衫！你也太无耻了！她只是一个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针对一个女人吗？”
好吵。
断鹤吟一直都住在安静的地方没什么人打扰自己，面对这个像狮子怒吼的男人，他也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摧残。
“无耻？女人？”白衫笑容忽然变了味，眼神阴鸷寒冷，一路冷到了闻人渡的心里，让他打了一个寒战。
白衫一眼瞥了过去，看着那个快要苏醒的女人。
就是她。
“她入了我白府，差点把我的夫人勒死，差点让我孩子胎死腹中，你怎么没想过你的女人是不是无耻？我的女人就不是女人吗？”
“放你娘的狗屁！”闻人渡反驳不了，只能骂他，“你也配有女人和孩子！？你就应该孤独的死去！断子绝孙！”
蠢东西。断鹤吟在心里冷哼。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激怒白衫。
算了，结局都差不多的，无论是求饶还是硬气一点，结局都差不多。
白衫被无数人戳过脊梁骨，闻人渡这一点辱骂压根动不了他，他只是阴森森地笑着，折扇的一段指着皆月：“闻人渡，这是你女人对吧？”
那意味不明的笑容让闻人渡心中警铃大作，他早就听说了白衫女人无数，是个美貌女子，他都来者不拒。
“白衫！你这个禽兽！你别碰她！”
噗嗤一声，断鹤吟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凝着玩味，打量着白衫：“看来你在旁人的眼里是个......风流的人......”
白衫也只是适度地笑：“那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说着，白衫还朝断鹤吟眨眨眼：“诶，可别告诉我夫人，她会吃味，好几年前我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断鹤吟无所谓般地摆摆手。
闻人渡这才注意到断鹤吟，他随意的靠着门框，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慵懒气质，对这一切似乎都不关心。
“轻鸿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这么一个恶魔？！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闻人渡难以置信。
断鹤吟不回。
他喊的是轻鸿羽，他可不叫轻鸿羽。
白衫从袖中掏出一瓶药，里头装着的是药粉，断鹤吟见了，眼眸一亮。
看了看不听话的闻人渡，白衫含笑着朝皆月走去：“诶......新药刚刚制出来，可得找个小白鼠试试看才行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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