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若不称意,多思烦忧。
山村风流,河水如一道透明的长缕丝,巨石在中央深一些浅一些的显露,游鱼藏在里头,人影幢幢,在明镜止水上匆匆划过。
山林低处,树木并不密集,各声鸟语鸣唱高歌,飞旋其中,悠悠传荡。
那被人走了无数次而形成的小路,一人接一人,一条长长的队伍,在河流上左右排列的大石上小跳而过。
岁月在此格外漫长,有的时候人会忘记时间,落叶纷纷水映空,白云飞去,蔚蓝无暇,只有一轮刺眼的太阳,肆意散发着在这八月最后的暖意。
双手浸在水里,那看似毫无杂质的清水随手起伏而如练滴滴,冰凉刺骨。
静静呆在其中,她看着河水映出自己的面容,皮肤正在缓缓往曾经的美丽恢复,一袭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白丝带束尾,眉眼带笑,像是回到了那个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抬眼看向天空,热烈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一下子晃了她的眼。
记得那年三月入白府的时候,天上也是这样的太阳,明亮刺眼,却没办法照亮她眼前的路。
未来的迷茫与不安,在入了那高楼之后,如静影,沉沉又浮浮。
她的心在不经意中被那个男人牵着,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自以为不会对这般薄情寡义的男人动心,亦不知何为喜欢、何为爱情、何为夫君。
答应过洛曦,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离开那儿。
那儿很好,可惜非她所能承受。
所谓的没有动心,骗得了谁?
轻易被他撩起的心思,终究是没有逃出去,直到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就像偶然欢爱醒来,看见两人的长发缠在一起,紧紧的,一辈子都会缠在一起。
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大抵会很平安。
为何不恨他?
恨这种情绪太可怕了,不愿意承认爱他,自然也不会恨他,承认了,就意味她爱他也爱到了极致。
细细想来,还是恨过的吧,只有那么一瞬间,恨他不早点跟她表明心意,多了那些是非。
如今,也都不重要了。
刺眼的模糊散去,她的手心里痒痒的,有几条小鱼儿好奇地在她指缝间转来转去,玩着捉迷藏。
想要去抓它们,却又被它们溜走了。
就像这水,无论你如何紧闭双手,它还是会从你指缝间流逝。
耳畔响起那捣衣杵敲打衣服的声音,一下一下,此起彼伏,混着水声,静谧的山间,人声物语。
路过的汉子们从山上挑着柴下来,雄浑的男音吆喝着山歌。
“清水清来清水清,清水照见鲤鱼鳞;清水照出妹的脸,龙王立马请媒人!”
简单的旋律,被他们唱出来,也是那么简单的心灵。
女儿娇们笑望,接唱应和着:“清水清来清水清,清水照见鲤鱼鳍;清水照出哥的脸,龙女立马穿嫁衣!”
男音女音接连流转,在如此广阔天地间至纯至性。
人生若不称意,大抵是因为不知足。
不知足,便永远不晓得幸福就那么简单。
她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一条鱼问老鱼:“老鱼老鱼,我想去大海。”
老鱼很惊讶:“这里就是大海啊!”
它们已然处在了最蔚蓝幽密的地方,可是小鱼却晃了晃尾巴:“这里都是水!我要的是大海!”
何姑姑说的对,人不该贪求太多。
大娘们在有水划过白石的浅处铺上衣服,邀请落羽脱下鞋履,挽起裤脚,光着脚丫踩在那冰凉上。
被那冰凉上刺激着脚板,落羽惊颤一声,却又觉得十分好玩。
大娘拉起她的小手:“你跟那位公子看起来都是富贵人家,大抵不懂这些,这可好玩了嘞!”
落羽没有回声。
她不是富贵人家,很小的时候,她也这样踩过,只是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一脚一脚踩上去,那清水飞溅,女声婉扬,湿了一片罗裙碧绿。
得了趣,跟上了那份节奏,袖子高挽着,捧起一池秋水,朝人飞去。
清水如珠,涟涟生辉。
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落羽放开了自己,使劲儿玩闹着,时不时跟上她们山歌的节奏,吆喝几句,有模有样。
“秧鸡脚高穿短裙,鹧鸪脚矮穿花衣;虽然穿着不一样,总爱同在水边啼……”
肆意笑着,被那冰凉的水儿滋润着身心。
突然,她们停了下来,眼眸都看向一处,随即又看着落羽,视线来回转着,掩唇轻笑。
落羽还在疯,被大娘用手肘顶了一下,顺着那些调侃的目光而去。
河岸边站了一个人,一身白衣,身旁还是围绕着那么多小孩子,桃眼风流,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他来找她了。
那一刻,落羽也只是静静看着他。
她很幸福。
已经明白拥有大海的人,都会幸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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