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歌陈。
今日，有贵客来访。
大厅之内，柔软的地毯之上绣了数十只金鹧鸪，成双成对的，姿态各异，有岁月静好，有展翅高飞，也有守家往君归的。
上头躺了一个人。
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一身缟素如雪，体态婀娜多姿，云发肆意散开，肌肤如脂如玉，眉目之间巧作山水泼墨画，静静沉睡着，让人舍不得去打扰了她。
可惜，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那是一个死人。
白初围着这具美人尸体走了两圈，细细观察着。
这等燥热天气，老三儿倒是用了些法子让她保持生前的美貌，不腐的状态，连一丝异味儿都闻不到。
送回来的书信只有三个字：倦鸟回。
让他只送项上人头回来，他倒是好啊，把整个身体都给运了回来。
也是，这么个美人儿，老三儿那多情性子大抵也舍不得让她分离尸首。
更何况……白初细细看去，这女人眉眼间的神韵还有几分像那个小贱人。
真是难以想象对倦鸟回下杀手的时候，白衫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思想斗争。
大抵杀得也很温柔吧。
这是第一个。
奈何站在门外，拱手喊道：“将军，卑职已到。”
“进来。”
白初落座，捧着凉茶。
见大厅内躺着一具尸体，奈何先是一惊：“将军……这是？”
白初将那只写了三个字的纸扔给他看。
惊讶更深了。
大晋的绝顶高手倦鸟回，已死于白衫之手。
他真的……做到了，并且已经转往下一个目标。
为了那个女人。
想起四名婢女里她抱着包袱的样子，谨小慎微，将自己完美地融入了婢女的行列中，改不了那卑微的伺候人的本性。
白初握着茶碗，目光幽幽：“他是真有那份决心啊……”
难怪也连自己最亲的手足也能下了狠手。
感动？支持？
情之真切的确让人动容，可那并不代表白衫所做的事情就是正确，这个世界上远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
罢了，反正他这一辈子落在旁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起码在自己弟弟眼里还是当个大哥得了。
倦鸟回的命，换白衿一死，扯平了。
“奈何。”白初放下茶杯。
“卑职在。”
“送一封书信前往金陵城，希望来得及，若是来不及那也是天命了。”白初淡淡道，“白府门前的兵马也都撤了，这太平日子，多了那么些东西难免惹百姓动乱不安。”
已经失去一个弟弟了，没必要把剩下的唯一的亲人也给玩死了，孤家寡人什么的，并不好受。
“是。”奈何应下。
正要出门时，白初的声音又从身后飘来：“这凉茶不错，你眼光也挺好，希望你跟那个婢女的未来会比老三儿顺利。”
选择成全。
奈何面上一喜，朝白初大拜：“多谢将军！”
“下去吧。”
奈何走的飞快，大抵是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小丫头。
白初独坐房内，看了一眼倦鸟回的尸体，陷入沉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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