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整齐地站在门外，捧着洗漱的白巾玉盆，眼看着太阳爬过正午。
若若只觉得腿站着已然有些发麻，额头上冒了如春笋般涌出的细汗，一个一个被阳光照的晶莹剔透，缓缓汇聚着，融成更大的汗珠，达到那份阈值后便从脸颊旁滑落，落入尘埃。
偶然吹动的红纱拂过脸颊，似乎带着某种异香，撩人心静。
“姑姑，水凉了……”
“早膳也凉了……”
身后初来乍到的小婢女早已经站不住脚了，又不敢怎么着，只能颤颤巍巍地问着若若。
里头有什么动静，外头的人看不清也听不清。
不过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
落羽会嫁给白衫，若若是觉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
用大半年的时间来布置婚事，连一向对落羽冷脸的白初也应可了这门婚事。
那个时候落羽跟谢提析离开了六苑城，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可是偏偏的白衫晓得，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晓得她所有的行踪一样。
养在笼子里的鸟，无论飞到哪儿去，都永远会飞回他的掌心里。
不知道落羽姐姐跟着三爷到底是福是祸。若若咬着唇，心情有些复杂。
罢了，她们这些女人，很多事情从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不过是无根浮萍，风吹到哪儿便是哪。
“去将水倒了，再重新打一盆来，早膳也再吩咐厨房里头的膳娘做一份。”若若开口说道。
“是。”
婢女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的红色挡住了层层阳光，略显昏暗，大门的阳光明媚而进，又变得那样鲜亮。
白衫披了昨夜的新郎服，长袍丝绸，光滑熠亮，有些松垮，平白多了许多褶皱，露出那一半诱人的肌肤。
乌发垂然，被挽于而后，面如桃花，瞧着精神很好，眼眸神采奕奕。
“三爷。”
众婢女福身问好，有些甚至被白衫那风流样迷了眼，红了脸蛋。
白衫微微抬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享受着阳光覆盖于身的暖意。
肮脏的污秽也会站在这艳阳下，光明正大的。
若若小心翼翼瞧了一眼里头，似乎已经没了旁的动静。
负手在后，白衫笑了笑：“不必看了，她还没起……”
短短几个字而已，却让懂得人更加羞红了脸。
“若若。”白衫唤她。
“奴婢在。”
“吩咐下去，今儿个别去打扰她，你守在里头，她若有什么事你也好照顾，吃食什么的随时准备着，待在树阴照水这么久，有些事情自然不必爷一一说明了。”白衫缓缓嘱咐着，“总之，好生照看夫人。”
若若点点头：“奴婢知道。”
风又起，红纱似乎是沉迷于男色倾城，不顾危险地缠了上去。
“三爷，这红绡可要撤了？”若若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白衫扬脸看了看这不安分的小娇俏，伸手抓住，若有所思地玩味一笑：“不必了，颜色很好，留着吧，其余府内的倒是可以撤了。”
“是。”
他爱红色，只是昨夜的红对于他来说有着旁的意义。
婢女一个一个离开，树阴照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白衫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红，哑然笑了笑，回身进了屋内。
恍惚以为是梦的，也不止她一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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