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找不到白衫？”凌霄哄着白霜序吃饭，而白霜序见两个弟弟妹妹来了，便挣脱开来凌霄的束缚，带着白鹤白鸾去了外头的庭院里。
凌霄无奈地放下碗筷。
当爹又当娘，这可太辛苦了。
相比之下，落羽比他更无奈，心里充满了矛盾。
寻了地方坐下，落羽眉心之间的不安久久不散。
“かごめかごめ，
かごの中の鸟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ばんに，
鹤と亀が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谁？”
三人的童音从屋外传递进来，欢快的语调，背后的寓意却是悲哀。
你身后的人是谁？谁又会代替你成为替死鬼？
“嗯？”凌霄清洗着碗筷，转头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那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这首歌是《笼目歌》吗？”
落羽微微惊讶：“你知道这首歌？”
“啊......”凌霄转过头去继续清洗着，“很小的时候听过吧，记忆太久远了，只是觉得像，没想到真的是那首歌。”
这首歌还真是出名啊。落羽在心里默默想着，总感觉眼前被一层雾拦住了，并不多么浓厚，却总是把真相遮掩得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
看得清，却又看不清。
看着凌霄忙碌又娴熟的背影，似乎是在这几年把自己完全代入这么一个角色了。
原本是一个豪门世家的当家之主，如今却自甘成为一名普通农夫，过着简单的生活。
每个人的安宁标准都是不一样的。
“凌霄。”落羽顿了顿，突然喊出声，“那个......你后悔过放弃原来的生活吗？”
“嗯？”凌霄的动作并没有一刻犹豫，将清洗过后的碗筷放入橱柜。
他那双原本被呵护得纤细修长的手如今布满了茧子，偶见一些细微的伤痕。
用深色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后，凌霄坐到她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目光投向落羽身后，光明遍布下，白霜序那美目盼兮的笑颜。
真的......越来越像她了啊......
冷茶有些苦了，凌霄却适应了。
“其实我很讨厌你。”凌霄垂眸看着剩余的茶水。
如此露骨的心里话让落羽面露难堪。
“你说你，一无是处，旁人的妻子对于丈夫而言都是有用的贤内助，哪怕不成大事，起码要站在丈夫身后，给予心灵上的安慰，但我不明白，就你这样不忠心又满身污秽的女人，白衫那个修罗居然能一次又一次原谅你？”凌霄淡淡说着。
果然被偏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的吗？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知足。”凌霄那眼神里布满轻蔑，“你总觉得自己是没得选，我承认你身为女人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很辛苦了，但你也不是完全没得选，你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明明有这个权利，可是自己却害怕死亡，甚至超过害怕生存所带来的磨难。”
“一边害怕死亡舍不得死，一边又总是埋怨生存，埋怨所有人所有事。”
“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啊.....白衫叫你不要选择死，但他并不能真正阻止你做那个选择，哪怕你挂念着你的家人，这不是借口。”
你若真的想死，心里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享受着来自白衫的爱意的同时，你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凌霄一步一步逼问着她。
落羽双瞳紧缩着，闪动着怪异的光芒。
她做了什么？
她是不幸的，可她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跟她相同命运的女人何其之多，她只是恰好还幸运了那么一点点。
“那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你啊，你到底在迷茫困惑彷徨些什么？”凌霄说道。
屋外，白霜序用手捂住站着，白鹤跟白鸾不断地在她身后变动着位置。
“かごめかごめ，
かごの中の鸟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ばんに，
鹤と亀が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谁？”
歌声的停止会代表着谁是最后站在她身后的人。
她到底在困惑什么？对什么感到迷茫？又为了什么而彷徨？
那个时候，在菩提树下的时候，白衫那道眼神看穿了她的内心。
他晓得了她内心卑微的想法，而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藏了别的东西在里面。
“鹤跟鸾，真是个很好的名字啊......”凌霄幽幽说道，起身走出屋外。
歌声已经停止，白霜序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身前的凌霄。
“阿爹！”白霜序那双清灵的眼睛满是父亲高大的身影。
她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看向身后站的人是谁。
凌霄笑脸盈盈，蹲下身子抚摸着白霜序的小脑袋：“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
“猜猜身后的人是阿鹤还是阿鸾。”
白霜序搂住凌霄的脖子：“我才不猜呢，阿爹在我面前就好啦。”
“哈哈哈傻丫头......你这样说阿鹤和阿鸾会伤心的啊......”
白鹤和白鸾倒是不在乎，也都一股脑儿跑到凌霄面前。
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
落羽却突然笑了笑。
身后的人不是替死鬼，还得看看身前是谁在保护你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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