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寺。
长长的阶梯，每一阶都被人工开凿得分毫不差，三千长，就如浮世三千，所念之人，一动即殇。
很长很累，人也很多，形形色色地从她身旁掠过。
顶上的寺庙难见身影，被弯弯绕绕的山腰树木遮住了去往光明大道的终点。
黑暗总是如影随形，而她迫切需要那点光明来解惑。
三千阶梯，很多人耐受不住会选择放弃，然而明明一心渴求着能够见到圣人，却又连这么点苦都不能忍受。
落羽花了半日功夫，走走停停才爬了上去。
养尊处优太久了，没有再过什么苦日子后，这具身体的适应能力也变得弱了起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好不容易到了寺庙，还不等她开口，便有和尚上前来问她：“施主可是白府三夫人？”
落羽愣愣地，微微低头，双手合十道：“是。”
“请吧，月读大师已经恭候多时了。”
“诶？”
恭候多时？他早就知道他会来吗？
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圣人吗？
佛堂里的烛光维持在半明半暗之间，连接着窗户所透进的外来之光，这里终究是光明大于黑暗。
正殿之中，巨大的鎏金佛像始终是垂挂着慈悲的笑容，看向这个世间，施舍着自己的恩惠。
而那位圣人，正跪坐在佛像之下，穿着平金绯衣袈裟，不念佛经，不敲木鱼，只是抬眼定定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佛像。
肉体凡胎，好像与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请问......您就是月读大师吗？”落羽虔诚地跪在身后的蒲团上。
“嘘......”
嗯？
“你听到了什么吗？”
那是一个相当嘶哑的声音，低沉的声线混合着风沙似的意味。
落羽环顾四周，可是周围安安静静的，连那些来寺内求神拜佛祈求救赎的人的嘈杂声都听不见。
很安静，不，应该说是很安详。
“没有听见吗？”
落羽摇摇头：“弟子愚钝。”
“是你心底的声音，你没有听见吗？”
心底的声音？
“你的心底有困惑......”
困惑？是指白衫会下地狱吗？
“是的，弟子有困惑。”落羽皱眉，“原本月读大师您已是圣人，凡间俗世不该来叨扰您，只是弟子境界太低，无法参透，所以......”
“圣人？”月读打断她，缓缓转头看向落羽。
那张脸上，没有传闻中的如圣人的还老还童的童颜，只是跟他的年龄一样，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皮相也是如此。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却是无比透亮，清澈如水，这世间所有事情，哪怕再如何浑浊他都能一眼看穿。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圣人呢？”
“我......”
落羽其实不太了解为什么月读被尊称为圣人，只是每个人都这么传，她也只是信了那些传闻，觉得他就是一位圣人。
月读转过身来正坐着面对着落羽，那脸上的笑容像极了佛像。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所谓的圣人的。”月读大师从伸手从香案上取来一根蜡烛，低头看着烛火随着搬动而疯狂跳动着，“我之所以会被他们称作圣人只是因为我做的事情符合他们的心意，而且恰好从无失手而已。”
落羽静静听着。
能够靠碰运气从无失手也是一种实力了吧。
“施主，你觉得什么是好坏善恶呢？”
“我......”
“什么是干净污秽呢？”
“什么是黑白是非呢？”
“......”
一个一个问题砸过来，让落羽喘不过气来。
“哼哼......”月读大师低头笑着，“妖物食人，为恶，可是人食牲畜却被视为理所应当，但两者本质到底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
这只是食物链的一环罢了，弱者为强者所杀，生存法则。
所以......他被视为圣人也是如此吗？
“有人觉得我是菩萨转世，但也有人觉得我是虚伪，可我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为什么大家的看法不一样？”
因为站的角度不一样。
落羽一愣，瞪大眼睛看向月读大师。
见她明了，月读大师释然一笑：“人之体内，有善有恶，两者原就是相互交缠，明明互相对立，却又密不可分，而所谓报应地狱，无非是人对于跟自己立场不同之人所做之事的一种诅咒，不，应该说只是不甘心而已。”
而这样的人占了绝大部分时，他们便构成了所谓的“好”、所谓的“善”、所谓的“正义”。
说到底，只是因为对自己有益而已。
“宣扬多做善事之人，一开始都是当朝统治者，到处传着这样的思想，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巩固自身的统治地位。”月读大师将烛火放了回去，“现在也一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极致的善，也不会有极致的恶。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活在了那群人美好的期望里又无法脱身释放自己欲望的可怜人。”
落羽看着他，突然心生难过。
特别是月读笑的还如此慈悲，不见一丝瑕疵。
“我明白你的担忧。”月读大师继续说道，“你听说过......一莲托生吗？”
一莲托生？那是什么东西？
（本章完）
纵情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为什么她们总想让我孝心变质》、《仙子们魔堕后抓住我狠狠报恩》、《道侣模拟器，仙子请自重》、《炮灰却把路人师妹养成凤傲天》、《被仙子们疯狂压榨的我只想逃离》、《谁在造谣我对她们的孝心变质了》、《剑仙大师兄今天就要摆个痛快》、《在长生世界寻求恋爱是否弄错了啥》、《陛下不可以》、《炮灰却把路人师妹养成风傲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