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天气其实并不好。
皇后白染墨的丧钟敲响了整个大楚国，冬雨如利箭滚滚而落。
一遍一遍，重复地敲着。
他跪在徽音殿的大门前，卑微地请求她能与他见一面。
然而至死，她都没有见他。
寒冷的天气，冻得他浑身僵硬。
她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丞相之位已经没了任何用处，云且行对他恨铁不成钢，可他还是铁了心要辞去丞相一职，退位让贤。
往后的日子，醉生梦死。
每天与酒为伴，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再看见她，那依旧圣洁如兰的模样，端坐着在他面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眉眼，唤他“云尽”。
知道醒来之后就是一场幻梦，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只想着长醉不醒。
那个女人放弃了他，而他放弃了凌氏。
直到某一天，白衫来找他。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婴，刚过满月礼没多久，粉嫩嫩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也让他觉得熟悉极了。
“这是你跟小墨的孩子，她临终前托我照顾好她再转交给你，现在我把她托付于你。”
她的名字叫白霜序。
白衫和白染墨的年龄差距并不大，所以他并不知道白染墨刚出生时是什么样子，倒是白衿和白初说这女婴跟白染墨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婴，泣不成声。
那个女人，拼死生下了这个孩子，不想让这孩子跟她一样被囚禁在宫里。
凌霄花又名堕胎花，可它的花语却是慈母之爱。
白衫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附在他耳旁低语。
“三哥，那个孩子......我求你，带她离开，别让她像她的娘亲一样不由心的过完一生。”
“我想让她自由，让她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让她可以一辈子长安长乐。”
“宫里......好暗......好可怕......别让她一个人待在宫里.....别让她一个人......”
“三哥，请你告诉她，她的娘亲很爱她.....哪怕不在她身边，也会很爱她......”
她说过，他们白家会赢的。
将这个孩子给凌霄，凌霄也将所有的关于云且行和谢提析的事情告诉了白衫。
他们当然会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白衫轻叹一声，只能尽心尽力对这个外甥女好。
凌霄在六苑城的山青水绿里寻了一处干净地方，一个小农舍，围着栅栏，养着鸡鸭，不远处就是小桥流水，他就跟白霜序在这里。
白衫经常会来。
凌霄说他错过了白染墨的童年，既然白霜序同她长得一模一样，那就补回来吧。
白衫也是如此想。
“她自由了吗？”凌霄看着白霜序在草地上跟白衫的儿子女儿打得热火，自己坐在庭院里，转而又看向来这里讨一杯茶喝的白衫。
白衫笑了笑：“当然，她自由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她了。
落羽坐在一旁，发自内心的为那个女人感到悲哀。
白霜序小跑过来，听见他们的谈话，扑到凌霄怀里，将手里的花给他看：“父亲，你跟小舅在说谁啊？”
白霜序的眉眼，愈发像她。
凌霄摸了摸她的头：“在说一个爱你爱到为了你肯放弃生命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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