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辰的那天，下了大雨。
天色并不显得多么阴沉，只是骤雨来势汹汹，让人觉得不安。
日暮，谢提析陪在她身边，看着夜里疏雨滴圆荷。
云和月的新丧已过，谢提析给她带来的生辰礼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凤冠霞帔。
曾经他特意为她画制的。
望着那婚袍，落羽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又有种再次坠入梦境的感觉，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三个月前，她还在白衫身边，听白衫同她勾勒作画那未来，三个月后，她却已经回到了谢提析身边。
她应该高兴不是吗？她挚爱的男人还爱着她，还是想娶她。
外头的骤雨啊，像是狂乱的奏乐，没有半点规律。
“你怎么了？”谢提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落羽闻言看向他，近在咫尺的爱人，那鸦睫翼浓密上翘，清澈的眸子透着纯净无垢，红嫩的薄唇抿长了线条，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心爱的女孩子，想要口吐爱意却又不敢的纠结模样。
“他......是真的死了吗？”
问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个男人，那个如梦魇的男人，缠了她这么久......是真的死了吗？
就这么简单的......
谢提析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地抱起她，让她跨开双腿坐在自己腿上。
“白家四兄妹的尸体我都检查过了，是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啊......
落羽点点头，放下心，乖巧地趴在他怀里，那轻薄的交领白绸衣袒露着胸前的大片肌肤，落羽细细抚摸着那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让女人看了都嫉妒不已。
塌边窗户半开着，雨水的凉意消除了暑热，洗去了金镶玉竹上的污秽，也洗去了心里的不平静。
谢提析挽起她那一缕秀发，借着云开见月明，月色在云发上生出清辉，馥郁的香气飘然入鼻，他竟痴痴地低头闭眸轻吻，搂紧了她，像是害怕失去。
落羽埋首在他胸前，感受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突然感谢时光让这个男人还爱着她，不曾辜负她。
“析郎......”她低低唤道，带着哭腔。
“怎么？”
“别再丢下我.......”
“......”
“好，卿卿......”
九月十九，谢府挂上了带了喜字的红灯笼。
赐婚的圣旨下来，为落羽改头换面，称她为国家而不惜牺牲自我潜伏在白府探取情报的巾帼英雄。
落羽只是觉得讽刺，她明明那么不忠不洁，只是个卑鄙的小女人。
人们在外头如何议论都不要紧，她只需要做好她的新娘子。
红盖头下的她坐在龙凤轿车里头，心扑通扑通地跳。
拜堂成亲。
陌生又熟悉的婚礼流程，她与他行云流水地走了个遍。
谢老夫人虽然不喜这门婚事，但也无可奈何。
陌生的房间里，艳红的色彩令人如坠云梦间，龙凤红烛烟柳柳。
谢提析带了些酒气进屋，掀开她的红盖头，房内的暖色调衬得他丰神俊朗，柔情似水的笑意贴近她娇羞的面庞。
喝了合卺酒，谢提析抚摸着她那化了浓妆的脸颊，妩媚多情的凤眼内，温柔如微波荡漾。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谢提析名正言顺的妻子。”
从今往后，他也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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