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死了，你会难过吗？”
曾经，他这样问她。
为何要难过？你若死了，我便自由了。她没心没肺想着，这是真理。
他若死了，就再无让她坐立难安的人了。
可他真的死了。
他原本不在她身前的。
那支箭原本也不是射向他的。
可他就是死了啊......那支箭最后是贯穿了他的心脏。
白子薄......好傻啊......
她在黑暗的梦里醒来，泪水沾湿了玉枕，脑袋晕晕沉沉的，只能让时间带走那份难受，逐渐清晰的环境，那典雅熟悉的布置让她安心。
桌上开着洁白无瑕的百合花，那清香幽然，透过半开的窗吸引着外来者的芳心。
江御城的风花雪月。
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了，褒衣博带，宽袍大袖，绣上的双双银鹅，愈发显得其色彩靡丽。
轻咳了几声，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谢提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青瓷碗，碗上印着双鱼交尾，黑乎乎的药散发着苦味。
落羽看着高大的身影绕过了白绸山水花鸟屏风，步入她的视线。
四目对视，隔了千年万年之久。
他坐下来，坐到她的面前。
她起身，坐躺着。
他用汤勺递来药，她就喝，一口不落。
“这就喝？不怕这是毒药吗？”谢提析淡淡地开口。
落羽咬下他递来的蜜饯，消除嘴里的苦味：“析郎若想杀我，就不会带我回来了。”
谢提析冷哼一声，嘴角勾起怪异的笑容，邪魅迷人，让落羽看着失神，很多时候，白衫也会带着这样奇怪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白衫一死，她又回到了谢提析身边。
白染墨难产而死，白初战死沙场，白衫被谢提析一箭穿心，白衿在牢狱中服毒自尽......白家人真的都死绝了啊......
落羽适应环境的能力可比那些鸟强多了，可她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谢提析身边，两个人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有妻子，也有自己的女儿，幸福美满的家庭和前途无量的道路都容不得她这肮脏的污秽插入其中。
那一箭，原本是射向她的。
她知道，但她没问谢提析，因为她知道谢提析在想什么。
结局已经印证了谢提析的猜测。
可如果白衫没有替她挡呢？那个冷血的男人从来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如果他没有替她挡呢？
谢提析了解白衫，她不了解。
谢提析给白衫留了个全尸，算是尽了最后一点情谊，入土为安。
曾经那个惊尘绝世的白面玉郎，也不过是一把尘土了。
缠枝莲纹玉镯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锐利精美的凤目满是得意。
云和月被他下了毒，那慢性的毒药混在她生产后一直喝的补药内，毒性一点一点渗入骨髓，药石无医。
“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谢提析眉梢眼角尽是春风。
他疯了......
这样的疯似曾相识，让她毛骨悚然。
落羽拒绝了那玉镯，蜷缩在床角，任凭谢提析瞪着她。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只是很快她就被谢提析拉入怀里，那熟悉的桂花香将她包围，厚大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我知道你因为孩子的事情怨恨我......是我错了，现在白衫死了，我很快就会兑现承诺，风风光光把你迎进谢家的门，到时候想要几个孩子都会有的......”
“我谢提析的儿子，只能从你腹中出来！”
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这像不像......第二个白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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