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
四月，空气中有些粘稠意味，闷热的天气让人焦躁不安。
在这个水果水源都是珍稀的江陵城，白衫倒是给落羽源源不断地供给着酥山与冰块。
边境白初受了伤的消息传回来，说是被潜伏在军中的间谍暗算，虽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但也伤得不轻，只能在军队中休养。
云且行没打算让白初回京养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六苑城安排在江陵城的耳目众多，个个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白衫身上，白衿那边更是寸步难行。
谢提析细细地安排着这一切，以一个成年人思维理性地布局，操控手下的棋子按部就班的推动着历史的车轮。
落羽有些好奇白衫会怎样做，可他除了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外出走动外，便是跟她花前月下，丝毫不管自己已落下风的被动局面。
主子都不管，她这么一个奴婢又能为之奈何？
落羽靠在小亭上发呆，那荷叶上玉珠濯清涟，游鱼沉浮于碧水蓝天中，中通外直，根根相交错。
现在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发呆，那些权谋者的布局她看不懂，也看不到。
五年的时光把她从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奴婢炼化成了什么样子呢？
还是贪生怕死。
只是没了软肋。
她已不再在乎自己的家人，谢提析也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所以她不怕死，却也怕死。
只是三公子舍不得杀她，因为她有一具让他爱恋的身体。
不禁伤感，也不禁疑惑，在那疑惑中自我博弈。
“奴婢这样特殊的身体，全天下只有一具吗？”她问。
他摇摇头：“那些青楼名妓，也许百中就有一。”
能成为名妓者，定有过人之处。
美貌很有用，却也很没用，因为美貌的女人太多了，光凭美貌怎会成为花魁？
他白子薄玩过的女人数目是很惊人的。
意乱情迷时，白衫经常会轻咬着她的耳垂，用着低沉魅惑的语调说道：“小落羽儿，你知道吗？你这个没良心的，既不忠心又不干净，若非你这身子，本公子早把你杀了鞭尸百回了.......”
你听听，这是爱吗？
如此令人恐惧的爱，一言一行都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既然不是唯一，为何公子不再寻呢？”落羽贪心地问道。
白衫淡淡一笑，伸手摸着她的头，桃眼迷离，似乎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恨我吗？”
又是这个问题。
谁不贪呢？大家都是有欲望的人，无欲无求这种理想化的说法压根不存在。
“你还是想回到谢提析身边吧？特别是现如今我们白家已经是个中空的皮囊，一点一点被谢提析从光明打入黑暗......”白衫缓缓说道，那笑容下吐出的语句如此令人心惊胆战，“你心里很得意吧？没准你就快能回到他身边了......”
这个主子阴阳怪气，喜怒无常，落羽害怕这样的他。
可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公子真爱说笑。”落羽趴在他身上，掩去自己的心虚，“奴婢还等着名正言顺的‘白三夫人’头衔呢......”
白衫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了外头的景色。
谁都不愿揭下那张虚伪的面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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