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这里，风景宜人，山川秀美。
这里的白府种了金陵城特产的紫竹，高干矗立的挺拔身姿，竹叶层层交映。
小雨轻飘飘地落下，润物细无声。
“师父。”白衫看着盘腿在满地黄叶上的鹤发老人。
东山少府仙人——不羡仙。
不羡仙一袭蓝衫，因为雨水的缘故，浸润了其色。
他倒是不怕脏，就这样一直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仿佛融入这自然间。
白衫面色暗沉，也盘腿坐在他对面。
闭上双眼，开始将所有五官之感封闭，先浅浅呼吸，再沉心，什么都不去想，过去、现在、未来，都一并封存。
好事、坏事、未成之事，都不必欢喜恼怒，也不必心急如焚。
开启耳力，静静聆听。
乌云闭幕的天色飘着些许清明，这些许清明再落入这竹林就更少了。
是否有雨落竹林的淅沥拍打声？是否有蝉鸣蛙叫从远方传来？是否有风栖息于树叶怀抱的亲昵声？
触觉开启。
是否能感受大自然的洗礼与馈赠？那晶莹剔透的玉珠落入脖间，冰凉刺骨，贴着体温而被同化，洗涤躯体的污秽。
也许是净化心灵。
“来找为师有何事？”
再一睁眼，对面的不羡仙也同时睁开了眼。
“弟子有困惑。”白衫缓缓开口。
不羡仙轻笑一声：“你与为师相处快十八年了，为师从未见你困惑过，对于你来说，叛国这种事情都只是眨眼可决定的。”
“别人逼我一步，我就得退一步，这样的生活没有意思，所以我只能选择主动出击。”
不羡仙沉默了会，一滴雨从九霄倾落而下，不羡仙伸出一根手指将它接住，圆珠完整的躺在那指尖上，如躺在荷叶上滚滚不破。
“为师这一辈子都输给云追鹤......所以不甘心，在你身上为师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不羡仙弯腰，倾斜指尖，将雨珠带入那丰茂里去，不见踪影，“这雨来自高贵的九重天，却还是坠入了肮脏的土地里。”
白衫眨眨眼，盯着他的动作：“若是它落入大海，便是浩瀚，落入沙漠，便是虚无。”
不羡仙点点头：“所以天资再如何卓绝又如何？最后决定胜负的不止是天资，如果这雨能够等一会儿，不那么着急降落，也许它就是浩瀚了，但如果等的太久，那就是虚无。”
万物寂静，大自然的馈赠如此丰厚。
“听说你为了个女人跟家里人闹僵了？”不羡仙轻弹空中的雨水，雨水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入一棵紫竹中，将挺拔的竹身贯穿。
白衫看着，微微敛神，看来师父在隐城的耳目比他还多。
来不及细想，又听不羡仙说道：“为师曾听人说，‘下等人，薄情；中等人，深情；上等人，忘情’，你想做哪种人？”
薄情、深情、忘情......
无忧无虑，无欲无求者才叫忘情，可是只要是人，怎会没有任何欲望？
薄情者六亲不认，事事算计，最后也会遭受别人的背叛。
“师父觉得徒儿该是哪等人？”白衫将问题丢回给他。
不羡仙一听，轻哼一声：“谢提析对那个女孩的感情是真的，你对那个女孩的感情也是真的，所以最后的决定权既不在谢提析手里，也不在你手里。”
乌云散了，阳光明媚落城，穿过竹叶，肆无忌惮地布满整片竹林。
“为师好奇，如果她最后选择的不是你，你该如何？”
一个人，多么无情，也会多么深情，最后也会多么绝情。
“那就可惜了......”他叹气，“得不到，便毁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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